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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医署的困兽与女子学堂的萌芽（第2页）

武昭仪却又补充了一句：“教授对象……可多留意女子。天下女子，困于闺阁者众，若有些实学本领，将来无论于家于己，都是一条出路。”

林穗心中一震。武昭仪这是……在为她自己未来的政治蓝图，铺垫更广泛的社会基础？还是真的有心提高女性地位？

无论如何，这都与林穗内心的现代价值观不谋而合。

“下官定当尽力！”林穗郑重承诺。

带着新的使命，林穗开始着手筹备她的“非正式学堂”。地点选在了城外的十亩田庄，这里相对僻静，又有现成的农田和暖窖废墟（正在重建）可以作为实践场地。

她首先从庄户子女和附近村落中，挑选了十几个十来岁、头脑灵活、家境清贫的孩子，男女各半。承诺管一顿午饭，并教授能谋生的手艺。

课程内容她精心设计：上午学习基础的识字和算数（由她聘请的一位落魄老秀才教授），下午则由她亲自带领，进行“实践课”。内容包括认识常见作物和杂草、学习基本的土壤辨别和改良方法、了解堆肥原理、亲手操作简单的农具、甚至学习一些基础的卫生常识（如洗手的重要性、饮水要煮沸、伤口要清洁包扎等）。

她还将贺兰敏之弄来的占城稻种，分出一部分，让孩子们参与育苗、插秧、管理，记录生长情况，进行简单的对比实验。

教学方式生动有趣，注重动手和观察。孩子们从一开始的拘谨，很快变得兴趣盎然。连那位老秀才，在旁听了几次实践课后，也啧啧称奇，对林穗的态度恭敬了许多。

消息渐渐传开，开始有附近其他庄户甚至小地主，想把孩子送来“沾沾林寺丞的仙气”，学点真本事。林穗严格控制规模和质量，只择优又收了几个。

与此同时，她也开始兑现对王孝杰的承诺。她挑选了两名踏实肯干、对农事有悟性的年轻庄户，又派了一名司农寺的懂文书的小吏，组成了一个三人“边塞农技指导小组”，带着一批马铃薯、番薯种块，以及详细的种植手册，随王孝杰的部队前往安西。

王孝杰出发前，特意来田庄与林穗告别。

“林寺丞，此去万里，烽烟不定。你派的人与种籽，某必视若珍宝。”他抱拳道，“若此法真能在西域扎根，来日边军粮秣无忧，你便是第一功臣！”

“将军言重了。保境安民，农战一体。愿将军此去，旗开得胜，也愿我大唐嘉禾，遍植边关。”林穗回礼。

两人相视一笑，颇有惺惺相惜之感。王孝杰翻身上马，带着队伍，消失在尘土飞扬的官道尽头。

林穗送走王孝杰，回到田庄，却见贺兰敏之正坐在她临时书房里，翻看她写的教学大纲和孩子们画的歪歪扭扭的“作物图”。

“你倒是忙得很。”贺兰敏之语气有些酸，“又是教孩子，又是送将军。”

林穗失笑：“都是正事。贺兰公子今日怎么有空过来？”

贺兰敏之放下手中的纸，看着她：“我来看看，有什么能帮忙的。你这学堂，地方是不是小了点儿？孩子是不是多了点儿？要不要本公子再赞助你十亩地，盖几间敞亮的学舍？”

林穗一愣，没想到他会主动提出这个。

“怎么？不乐意？”贺兰敏之挑眉，“就当是……投资你的‘奇技淫巧’，说不定将来回报丰厚呢？”

林穗笑了：“那先谢过贺兰公子了。不过，盖学舍不急，先把眼前这些孩子教好再说。而且……”她想了想，“我想在学堂里，加一门课。”

“什么课？”

“女子技艺课。”林穗认真道，“不止是农事和识字，还可以教女子记账、管理、简单的医术护理、甚至一些改良的纺织、刺绣技巧，让她们将来即便不依赖父兄夫君，也能有一技之长，安身立命。”

贺兰敏之怔怔地看着她，半晌，才道：“你……你想得可真远。”他忽然笑了笑，“不过，这倒像是你会做的事。需要什么，尽管开口。我认识几个绣坊和药铺的管事，或许能请来教点东西。”

林穗真心感激：“多谢！”

“别光谢。”贺兰敏之凑近了些，低声道，“我帮你这么多，你总得表示表示吧？比如……教我点真格的？你那‘辨痕’之术，还有那些稀奇古怪的格物道理，本公子也挺感兴趣。”

林穗看着他眼中难得认真的好奇，点了点头：“好，只要你肯学。”

两人之间，似乎有种微妙的气氛在流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