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是换作往常,这其中的意味,李寻欢怎可能解不出??
可偏偏是现在。
蛊虫的尖牙刺进血肉里,他闷哼一声,忍着涩痛咽下?喉间的铁锈味,颤道:“你真的要嫁给?他?”
他面上皆是空无,那双黯淡的眸子里却?溢满了?说不出?的乞求。
才对视了?一息,念念便下?意识垂下?了?眼眸,“是又如何?”
李寻欢的耳边蓦然?一静,静到渗人。
他的身体?剧烈颤抖起来,攥着衣襟的手猝然?收紧,青筋都要撑破皮肉。额间沁出?层层的冷汗,他含着滚烫的泪,抽着冷气道:“那我呢?”
念念死盯着他的心口,硬声道:“你不过只是我的傀儡。”
她的睫羽轻颤两下?,偏过头:“若非真让你夺了?刀去,我才不会救你。”
眼角的泪水混着冷汗淌下?来,心脏被分食啃咬的剧痛让他下?意识蜷缩起身子,模糊地回想起遥远记忆里的一句话——“他怎么伤害你,我就要他千百倍偿还。”
李寻欢蓦然?轻笑出?声,眼角却?一点点濡湿,只觉得自己自作自受,谁也怪不了?。
他还能怎么办?
她打定主意了?要嫁给?自己的师兄,他难道还能绑了?她,不许她出?嫁?
李寻欢纵使再卑劣,也使不出?这样无耻的手段。
他的肩膀剧烈抖动起来,笑得嘶哑力竭,眼泪却?无声地滑落。
念念唇瓣微张,良久才忍着心口的酸胀,记仇地小声道:“你不是说曾是我爹?就算我嫁给?师兄,往后我们仍能以父女?相称。”
李寻欢扬起头,眼眶一瞬充血,却?笑得更放肆,直到喘不过气,才似醉倒了?般重复道:“父女?以父女?相称”
他吞咽下?喉间的铁锈味,笑弯了?眼,滚烫的眼泪却?一颗颗砸在床榻上,溅起愈来愈大的水花:“我们已?经有过鱼水之欢,怎么以父女?相称?”
他哽咽一声,拼命地扬起嘴角,涩声道:“难道你还要我送你出?嫁,看着你与别?人欢好?”
这句话里酿尽了?数不清的酸涩与哀恸,他终于低下?头,双手捂住眼眶,嘶哑的笑声渐渐成了?断断续续的呜咽。
血与泪夹杂在一起,顺着指缝滴落在地,一滴又一滴。
李寻欢失力地颤着声,哀求她:“不要这样对我。”
他承认,爱比尊严重要。
他的眼泪夺眶而出?,声音颤颤巍巍:“念念我错了?,别?那么对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