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青禾紧闭双眼,只觉风声尖锐,心脏仿佛要跳出胸腔。
只希望一会不要太疼。
然而迎接自己的是冰冷的撞击,和汹涌灌入口鼻的水流。
是水……
这是落下了山崖的河流中。
难不成裴砚方才那样问,是知道这低下有生路?
然而不容沈青禾细想,因为她遇到了致命的问题,她不会凫水,挣扎间意识逐渐模糊。
混沌中,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覆上了她的唇,渡来稀薄的空气。
她费力睁眼,水光模糊间,只看到一双近在咫尺的眼睛。
再醒来时,已躺在岸边。
沈青禾剧烈咳嗽,吐出几口冷水,才喘过气来。
裴砚跪在她身侧,浑身湿透,发丝贴在额前,目光沉沉地看着她。见她醒来,裴砚顺势盘腿坐下。
沈青禾撑起身,和他对面而坐。
“你……”她刚想发难,想起水中那一幕,脸上发热,话也卡在了喉间。
“你溺水了。”裴砚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,率先开口,语气平静:“我在救你。”
沈青禾瞪着他,也自知理亏,最终只是别开脸。
确实,毕竟今夜他救了自己数次。
气氛陷入了沉静。
沉默片刻,沈青禾忽然问:“你为何会来?”
裴砚看着她,没说话,像是不明白她为何如此询问。
“今晚这一切,是你安排的吧。”沈青禾用的是陈述句。
“嗯。”
“为什么?”
没有回答。
“阿延……”沈青禾继续道:“也是你安排的。”
“……是。”
沈青禾站起身,一步步走近:“所以,所有事你都知道。”
“是。”
“你除了‘是’、‘嗯’,还会说别的吗?”沈青禾声音里压着怒意,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:“玉梭坊、千丝楼……和你到底有什么关系?”
裴砚沉默着,脸上看不出情绪。
“你和他们是一伙的。”沈青禾在他面前站立,俯身对上他的目光,声音微颤。
“不是。”裴砚缓缓起身,矢口否认。
“那为什么每次你都在?为什么从不解释?”沈青禾声音提高,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清晰又脆弱:“裴砚,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了。”
“不对,或者说,我从来都没有了解过你。”沈青禾摇摇头,蹙眉看着裴砚:“你到底想做什么?哪个才是真正的你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