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砚垂下眼,良久才道:“有些事,你不知道更好。”
“不知道更好……”沈青禾苦笑一声:“好一个‘不知道更好’。”
“你现在暂时安全了。”裴砚侧身背对着她,声音飘来:“我该走了。”
“走啊。”沈青禾扯了扯嘴角:“走得越远越好。最好再也别见。”
裴砚背影似乎僵了一瞬,但他没回头,抬步欲行。
“阿延——!”
沈青禾忽然朝着他的背影喊道。
那道身影极其细微地顿了一下,几乎难以察觉。他缓缓转身,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:“什么?”
月光下,沈青禾看清了他眼中未来得及敛去的波动。
她望着他,目光如炬:“是你,对吧。”
“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。”裴砚语气平静:“况且……阿延也不在此处。”
沈青禾不再说话,只是静静看着他,企图在他脸上看出什么不同。而裴砚只是与她对视片刻,最终转身。
“别装了,我知道是你。”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很轻,却字字清晰。
这一次,裴砚没有回头。
他的身影融入夜色,再未停留。
一阵晚风吹过,沈青禾不禁打了个寒颤。
这个可恶的裴砚,竟真的就这样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大晚上的荒郊野岭,连个人影都没有,这也叫安全?
真是命途多舛,今晚就算不被冻死,万一遇上什么猛兽,恐怕也要一命呜呼。
也不知他到底怎么想的,竟能得出安全的结论。
该往哪儿走呢?
她赌气似的刚想朝反方向去,目光却忽然落在裴砚方才站过的地方,那地面留着一滩水渍,颜色却似乎不太对。
她凑近细看,竟是血迹。
方才没留意,此刻低头一瞧,自己身上也沾着些暗红。
沈青禾检查了一遍,并未发现伤痕。
那这血……只能是裴砚的。
他受伤了?什么时候的事?自己居然丝毫没有察觉。
沈青禾心里一紧,终是转身循着他离开的方向走去。
才不是因为担心他,只是他毕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,自己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因为失血过多而曝尸荒野吧。
一路上的水渍,在月色下泛着越来越醒目的暗红。
只是走了许久,仍不见裴砚的身影,然而血迹却渐渐淡了。
该不会……真是失血过多倒在哪了吧?
正胡乱猜测时,远处影影绰绰走来两个人。
这荒郊野岭的深夜,除了逃命的她和裴砚,怎么还会有别人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