褚齐一声冷喝,堂下骤然安静。
吴梦梅也被喝在原地,胸口剧烈起伏。
“世子……”她扑通跪地,涕泪横流:“妾身经营千丝楼多年,兢兢业业,好不容易攒下这点名声,如今却被这来历不明的丫头肆意污蔑……这分明是有人眼红千丝楼地位,要置我于死地啊!求世子明察,还千丝楼一个清白!”
宋沅芷闻言,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:“民女自知人微言轻,比不得吴坊主位高权重。但字字血泪,句句属实!若无人肯信……”
她忽然起身,看向身后坚硬的桌角,眼神中充满决绝:“民女唯有一死,以证清白!”
说罢纵身撞去。
电光石火间,裴砚伸手将她拦下。
“姑娘。”他声音平静,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:“有些话,活着说,才有人听。”
他转向褚齐,躬身一礼:“世子,裴某本不该多言。但同为商人,深知名声重于性命。吴坊主经营多年,的确不该因几句指控便蒙污。然而……”
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全场:“若真有冤情,也不该任其沉没。事关人命,行业清风,望世子秉公处置。”
裴砚这番话,说得滴水不漏,却又意味深长。
却也着实让人摸不清他的立场。
沈青禾在远处听着,心一点点沉下去。
这个裴砚,他究竟站在哪一边?
“此事,我自有分寸。”褚齐缓缓开口,目光落在宋沅芷身上:“但你扰乱宴会,不能不罚。带下去,容后细审。”
几名侍从应声上前,将宋沅芷带离。
“世子!民女所言句句属实啊——!”
凄厉的呼喊渐行渐远,最终没入长廊深处。
“今日被扰了兴致,诸位请回吧。改日,褚某再邀各位一聚。”褚齐面露不悦,挥了挥手。
堂下众人皆低声议论,终究还是依次上前道别,相继离去。而褚齐也没再过多停留,转身离去。
褚齐离去后,众人纷纷前往吴梦梅身旁。
毕竟千丝楼的地位在哪,况且这件事确实真假难辨,所以仍有不少人上前宽慰吴梦梅。
沈青禾站在原地,一时间竟不知是否该上前。
就在她犹豫之际,吴梦梅却拨开人群,径直朝她走来。
“沈坊主。”吴梦梅目光扫过她身侧:“怎么就你一人?方才跟着你的那个丫头呢?”
“她脸上不适,先回去了。”沈青禾面色如常,语气里带着几分同情:“千丝楼此番真是无妄之灾。”
“是不是无妄之灾,可不好说。”吴梦梅环视四周,最后盯住沈青禾,一字一句道:“说不定,是有人蓄意构陷。你说是吧,沈坊主?”
“青禾不知。”沈青禾露出恰到好处的茫然:“只盼早日水落石出,还您清白。”
“哼。”吴梦梅冷笑一声,拂袖离去。
沈青禾并没有立刻离开。
等人散得差不多了,她转身朝内宅方向走去。
不知褚齐究竟作何打算,但宋沅芷必须救,她可是此案最重要的人证,绝不能出现差池。
若褚齐对此事事先毫不知情,那阿芷此刻处境必然危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