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她第二次问玉鹤安了,她想要一个肯定的答复。
狂风在耳畔刮,雪花从天空落下。
玉鹤安沉默着,玉昙约莫知晓了答案。
玉鹤安的纵容是有限度的,小打小闹尚可,若真是失了礼法规矩,他也不一定会偏袒她。
她有点难过,但又有点不甘心。
她已当了玉鹤安十六年的妹妹了,玉鹤安对她连半点情分都没有吗?
“阿兄,若是我做错了事,你以后会不会讨厌我,会不会不要我了……”她埋在玉鹤安的肩头,脸颊蹭着白袍,鼻尖满是安心的雪松香,声量越来越低,越来越没有底气。
“不会。”
这两个字落在她心头,她的心里如同压下了定海神针。
纵使她明白,玉鹤安纵容的前提是什么……她也觉得舒坦。
“阿兄,下雪了。”
雪花簌簌落下,慢慢在玉鹤安的发间堆积,雪花融化成小水珠,顺着修长的脖颈钻进衣衫里。
鬼使神差下,她伸手拦住了下滑的水珠,指尖触碰到温热的肌肤,吓得她赶紧收回了手。
脖颈被冰凉的指尖碰了一下,似一朵雪花落下,玉鹤安脚步一顿,“冷了?”
玉昙摇了摇头,手没拉稳玉鹤安的肩膀,身形晃了晃,玉鹤安托了她的后腰一把。
“别乱动。”
侯府后巷寂静,长明先行回府请大夫,只余她们二人行走在空巷里,安静得她趴在玉鹤安的后背上,似乎都能听见他的心跳声。
幼时她总觉得这条后巷太长,要走好久,才能去找杏花巷买拔丝糖,现今她却觉得这条巷子太短了,原来玉鹤安背着她走,不过半刻钟就能看见侯府的后门了。
“阿兄,还有大半个月就要过年了,你的生辰也快到了,算算我们已有五年,没有一起过年了。”
玉鹤安脚步一顿,将她往上面提了提,感叹道:“这么久了,为什么会这么久?”
雪花落下,点点冷意往她脖颈里钻,她贴得更紧了些。
细数着:“我去渔阳两年,回来没多久,你就出府游学了呀。”
玉鹤安好奇道:“渔阳好玩吗?”
“阿兄,你小时候不是也去过吗?比汴京清静。”没人带她出去玩,也没有杏花巷的拔丝糖。
宋老夫人和一帮亲戚,想将教成一位合格的女郎,奈何她在琴棋书画上造诣不够,女德女戒今日背明日忘,只有女红做得最好。
“不记得了。”
玉昙笑道:“阿兄,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生辰礼物,我做生意赚了好多钱,不用跟我客气。”
这大概是她能和玉鹤安过的最后一个生辰了,她想准备一个特别、特别贵重的礼物,让他往后过生辰时,都会想起他以前收到过一份这样的礼物。
顺带念着她这个妹妹,没有那么顽劣糟糕。
“没什么特别想要的。”
“啊……”玉昙失落极了,“你再想想……阿兄……”
“哪有送礼物的人先着急的,不是还有大半个月吗?”
侯府的后门到了,玉鹤安稳稳跨进后门,玉鹤安背着她回了岚芳院,将她放在软榻上,大夫候着多时,立马上来,替她检查伤势。
“娘子没事,手臂被暴力拉脱臼了,我先将手臂接回去,这些日子先不要动右手,若是再次脱臼,日后就容易习惯性脱臼……”
大夫一手按在她的肩膀,一手握住手臂,“咔嚓——”手臂接了回去。
她的肩头有点疼还有点肿,抬头就见玉鹤安站在大夫身边,面无表情地盯着她,她眼中刚疼出的泪,硬憋了回去。
大夫蹲下身子,检查脚踝处的伤,轻轻捏了捏疼得她直抽气,左右转了转,活动如常。
“右臂脱臼的时间太长,关节自然肿了,脚腕处没什么事,喝点药,静养下不出十天,伤就能好,还能安然过年。”
大夫留下药方便辞别了,长明跟着抓药。
巧心在玉昙身后,心疼道:“娘子,怎么出去一趟,弄成这样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