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内使走上前:“厂臣,怎么打?”
头上的茶叶是陛下砸的,孟回不敢在众人面前擦去,他想着殿里陛下的旨意:“留条命。”
内侍一惊:“这意思是朝实打?”
孟厂臣未回,走上前在容显资面前蹲下,却见容显资并不胆怯,只是看着自己手里的物件。
是那衔尾蛇链子。
“你以为杀了裕王,免了陛下心患,陛下会暗地赏你些什么?”孟回皱眉,“你敢杀皇室,陛下岂会安心你?还有王祥,纵使这些年他将贪的账和内廷混在一处,但也是陛下侍伴!”
容显资把那手链贴在自己脸上,不以为意道:“不杀裕王我活不成。”
孟回一怔。
“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我杀裕王是想讨好陛下,三大殿接连告急,陛下不会放弃抄宋栩,一连杀两个靠讨他欢心上位的人,下面的人不敢言却会不敢为。”
“而王祥必须死。”
容显资摩挲着掌心的白玉。
“纵然陛下此时留你一命,而后呢,你一旦犯错则必死无疑。”孟回压声,有些焦急。
“我知道,但我别无选择。”
昨日她并未戴这手链,故而这链子还是洁白无瑕。
“打之前能给我塞点东西吗?”
“给你帕子咬着?”
“给我寻玉兰花吧。”
“这月份我上哪给你找玉兰花?”
“干花也成。”
孟回看着容显资,长叹了一口气。
“且等着。”
一旁的内侍壮着胆子开口:“孟厂臣,再不打就误了时辰了。”
“没看见我去找东西吗?你们待会不能舞板子快些?”孟回一怒,语气有些冲,随后又觉不妥,柔下声来。
“抱歉,”孟回压下火气,“我去给她寻东西来,有什么我担着。”
第77章第77章宋瓒,我允许你留下来给……
孟回大步走出司礼监,却迎面遇上了往此处赶来的阿婉。
眼前女子一身华服,孟回怔愣一下,才反应过来原来那个当牛做马的童养媳阿婉眼下已经是宋顺嫔了。
他刚要见礼,却听见对方冷冷的声音传来:“孟厂臣是要去寻东西?”
孟回看着眼前神色恹恹的宋顺嫔,估摸着这距离她大抵已把自己与容显资的话听了全乎,也没反驳。
阿婉越过孟回,走向院内:“你且去吧,我帮你拖会。”
她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在风里:“我有话和容显资说。”。
内院里,容显资还趴在刑凳上,从阿婉的角度看去,容显资愈发瘦骨嶙峋了,时不时咳嗽两声,带动着蝴蝶骨几乎划破衣衫。
一旁的小宦官看见她,却不认识这脸,只能靠着服饰估摸着就是新入宫的宋顺嫔。
那小宦官不知这几人纠葛,想着宋家和容显资水火不容,便想替容显资拦一下:“娘娘,此地污秽……”
阿婉一把推开了那小宦官。
她直直走到容显资身边,看着容显资几乎没什么血色的脸,心里说不上什么感受。
阿婉冷冷开口:“你是故意的。”
容显资眼下炼化了内力,武功更强了些,早就听见了阿婉声音,却没有抬头看她。
她咳嗽了几声,才气若游丝道:“娘娘今日才入宫,先去面见皇后罢。”
阿婉长吸一口气,却哽在心间吐不出:“我从未逃避当日季玹舟之死中我的手笔,你要杀我也好要剐我也好,我都绝无怨言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