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听说我那当官的堂兄说,都三四日没有上朝了,好像边关战事都等着他指示也没有消息呢。”
“战事都不管了?不会是……”
“哎,这位都没有留个子嗣下来,若是真的,又要动乱了。”
“是啊,这才安稳了几日啊……”
苏盼月听着他们的议论,内心五味杂陈,这些百姓觉得谢兰舟是个暴君遭到了报应,但是又不希望他真的出事。
大部门老百姓在乎的只有自家那一亩三分地的安稳,谁来坐这个皇位于他们来说并不重要,但是为了这天下百姓的太平安稳,她都不知见过多少次谢兰舟深夜都在看奏折在见各个大臣。
出了此事,无论真假,苏盼月是无心再闲逛了,干脆又去买了一壶烧酒回了送往客栈。
因为鬼市关闭,鬼伯似乎也无所事事起来,苏盼月每日都能看见他躺在客栈门口的躺椅上打盹,今日也不例外。
“鬼伯,来吃酒啊。”苏盼月晃了晃手中的酒坛,招呼他。
她已经在此住了有五日了,每天出去回来,她都会给鬼伯带些东西,有时候是一坛烧酒配上几个下酒菜,有时候是小孩子吃的饴糖。
鬼伯每次说着别想拿这点小恩小惠收买他,却每次都收下了吃了个干干净净。
听见苏盼月的声音,他抬了抬眼皮,用沙哑又苍老的声音道:“拿走吧,这下你真不必讨好我了。”
苏盼月不解:“你这是何意?”
鬼伯懒懒开口:“你都上街了还不知道吗?那位天子昏迷不醒,锦衣卫到处找大夫,顾不上寻你了,今日连城门口的守卫都松懈了不少,再等两日,你应当就可以出城了。”
苏盼月怔愣一瞬,手里的酒坛险些落地。
迟疑地问:“他真的昏迷不醒了?”
鬼伯不耐烦道:“我骗你做什么,昏迷三日了吧,看来那高老头也是束手无措了,要不然也不会搞什么悬赏。”
“你说的是高太医?您认识高太医?”苏盼月捕捉到他话里面的关键词,追问道。
鬼伯却只是摆摆手,重新闭上眼睛,显然是不愿再多说。
苏盼月无法,只能把手里的酒坛给他放在桌上,自己回了房间。
躺在屋内的小床上,她抬头看着巴掌大的窗户透过光线。
她从脖子上取下一根红绳,上头系着的正是她那天带走的那枚白玉扳指,怕弄丢了,她便穿了根绳带在脖子上。
伸手举起白玉扳指,正好对准透过来的点点光线,依旧是那般莹白透亮,她还记得,男人带着这枚扳指的手一点点抚过自己发丝的时候,那般专注的神情。
怎么好端端地又昏过去了呢?高太医那般好的医术都治不好吗?
苏盼月脑子乱糟糟地想着,与谢兰舟在一起的那些过往就如同走马灯一般一幕幕闪过,有什么她一直在逃避的答案呼之欲出。
她抬手捂住脸,不愿面对,片刻之后翻身下床,回到一楼。
鬼伯看见她又出来,只抬了抬眼皮。
她一把提起自己方才留在桌上的烧酒,又转头往房间走,走得太快,没听见鬼伯那小声嘀咕的一句:“这丫头,送我老头子的还带要回去的……”
将门关好,苏盼月打开酒坛口的红布塞子,酒香铺面而来,不愧是京城卖得最好的烧酒。
她没有用茶碗,就这般就着酒坛喝了一口。
烧酒的辛辣入口,直冲天灵盖,呛得她咳嗽了几声,几滴眼泪从眼角流出。
“真够劲啊。”苏盼月说着摸了一把眼角,又喝了一口。
一个人坐在小小的房间内,一口又一口地喝光了整整一坛酒,苏盼月才觉得有些醉了。
脸上泛起热意,她躺倒在床上,本来觉得太小,住了这几日也习惯了。
将脸埋进枕头,她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,分不清是酒水太辣还是心里难受,眼泪就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,止也止不住。
不知一个人哭了多久,她昏沉沉睡了过去。
直至傍晚时分,外头传来喊声:“苏丫头,苏丫头。”
听到似乎有人在叫自己,她晕乎乎地睁开眼,感觉面前的景象还有些天旋地转,耳边的声音都听不真切,更别提回应了。
又过了一会儿,似乎有人进来了,苏盼月努力睁开眼,发现是鬼伯。
他语气有些生气:“还活着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