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追随者也不太准确,但闻桃从未立过党派,说是她的党羽就更不准确了,不过这些人跟闻桃关系都不错。
“就在刚刚,予还在与烟霞感慨,说首辅为人清正廉洁,予这朝堂上的官员也都还算好官,没想到首辅这就给了予一个惊喜。”
妫央立马俯身行礼,义正言辞的说道:“下臣所行之事均为分内之事,各位朝臣互相勾结,欺瞒大王,下臣绝不与这些人同流合污,故而送上这封奏折,一切但凭大王处置。”
沈知微看着妫央,眯了眯眼,意味深长的说:“他们胆大包天,欺骗君主,却又能力有限,瞒不过首辅,是吗?”
“下臣不知,下臣只知为臣者理应效忠君主,对君主坦诚以待,绝不容三心二意。”
“行,这折子先放这儿吧,首辅写奏折也是辛苦了,回去好生歇息。”
沈知微随手将那份写满人名的奏折放到了桌案上,看上去并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,甚至也没有生气。
妫央见此有些诧异,又深知为臣者不该多言,故而顺着大王的命令,俯身告退。
等他走出王宫,门口守着的马车旁站着一个人。
是为妫央做事的巨言,他满脸忐忑的看着妫央,妫央面沉如水,没有一丝波动,想从他脸上看出些端倪,实在是困难。
“首辅,大王她……”
“上车说。”
妫央长腿一迈,踩着上马凳直接上了车,以前上马车都是人当上马凳,如今连大王都不要人,身为臣子当然更不能用奴隶了。
巨言赶紧跟着钻进了马车里,马夫扬鞭,车轮滚滚向前,往妫央府上的方向而去。
王宫前面的这条路今年刚重修过,巨大的石板铺在路上,十分的平整,跟以前大王刚继位的时候截然不同。
妫央记得那时候这条路上还坑坑洼洼,比起坐马车,骑马会更舒服一些,一转眼多年过去,整个景昌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,包括这一条,他不知道走了多少遍的路。
“你刚刚想说什么?”
在沉默中,妫央开口问。
巨言局促地舔了舔嘴唇,咽了口口水,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一些,而不是充满心虚。
“首辅,大王她有没有提过别人?”
“你是想问大王有没有提过你吧?”
“哈哈,言不过是一个小小官吏,大王怎么可能会提到言呢?”
“你官是小,但你胃口大呀!你和伯友胃口都大。”妫央挑了挑眉,身子向后靠了靠,半张脸藏在了阴影之中,给人一种阴狠的错觉。
又或者并不是错觉。
巨言突然就想到了很多年前,那个他奔逃的午后,刀剑声,喊杀声,青铜刺入血肉的闷响,以及头颅飞向天空的弧线。
他和伯友从始至终都只想要一个前程,一个光辉灿烂的前程,何为光辉灿烂?那肯定不能是天天谨小慎微,低着头给人当犬,肯定不能是成日里吃糠咽菜,穿麻衣,踩草履。
想要挺直腰板,在各位高官贵族面前站着,需要的是权势,是金钱,权势从哪儿来?金钱从哪儿来?
“还望首辅高抬贵手!还请首辅救一救言与伯友!”
被妫央阴森的目光盯着,巨言汗如雨下,受不住地双膝一软,跪在了妫央脚边,他伸手抱住妫央的小腿,连声祈求,语气中满是惊慌。
“就这点儿骨气,也敢去碰朝廷的钱,还敢去收那些不义之财,你拿钱的时候怎么不想一想,万一有朝一日东窗事发,你这命要怎么保住啊?”
妫央听着那连声的请求,不为所动,心冷如铁。
要不是巨言伯友此前背叛太后,投奔他门下,后来也为他立过几件功,他根本就不想管这两个人。
在妫央看来,这俩人胆大包天,又胆小如鼠,是彻头彻尾的蠢货。
不怕一个人胆太大,也不怕一个人胆太小,就怕这人犹豫不决,每一次做选择的时候,经过深思熟虑,都会选错。()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