费心帮衬他私会佳人,回头就被他下脸子,还挨他踹了两脚。
杨清忿忿赌气,恨不得对公子说,小爷不爱伺候了!侯爷招赘他还惦记着呢!只要侯爷看得上,他随时可以打好包袱去隔壁。
心虚的瞅了一眼面无表情抄经的大公子,话到嘴边又咽回去。
杨敏之没写几行,心浮气躁的撂下笔。
那一声声凄美的音腔,他和她在重阳木后头的假山石旁也听着了。
那时只想着跟她把话说清楚,并不过耳。这会儿细听起来,浅吟低叹,欲语还休,如将断未断的连线珠子一般,直衬得夜凉如水,勾人愁绪。
他复提起笔,不过转瞬的功夫在纸上写下一首词。
待掷了笔,又从头髻抽出青玉簪掷到炕桌上。
玉簪轻撞桌面,发出吧嗒声响。
“我的爷!您好歹爱惜些!下回还想在姑娘跟前卖俏,我就只能削根木头给您簪着了!”杨清跳起来,拾起玉簪心疼的摸了又摸,还好没坏。
“滚。”杨敏之冷冷吐出一个字。绕过屏风倒到床上。
杨清踮脚靠到书案旁掐灭灯盏里的火烛,悄摸摸瞥了一眼纸上新填的词,只记下最后一句,“怎猜得闲情谁与共”。
公子在做学问上向来谨肃端方,从不做闺怨之类的情诗浪词,这还是头一遭。好不稀奇。
让他这镇日快活的人也无端伤感起来,学唱戏的伶人无限哀怨的叹了一息。把话本夹到腋下,离开时给他掩上门。
床上的人翻了个身。
一时心烦意乱,为何越解释情形越糟?一时绮思翩翩,跟他发恼发嗔总比客客气气的强罢。这么想,心里总安慰些。
隔壁依旧余音缭绕。
辗转反侧深夜无眠的也不知是否只他一人?
第36章情词
青鸾院。也已熄了灯火。
脚榻上喜鹊安稳的鼾声和水榭处婉转回旋的戏腔此起彼伏。
纱帐顶上的缠枝花纹被她盯着看了良久,连绵不断的花纹在眼中悠悠旋转。
一晃夜已过半,天色在深蓝和浅青之间转换着颜色,时暗时明。
张姝起身披了件薄外衫,从脚踏边悄无声息的绕出去,坐到窗榻前。
不用点灯,就着外面越来越亮的青色天光,比拟起花样子开始绣抹额。
“姑娘,今日怎起得这么早?”喜鹊揉着眼睛坐起来,穿鞋下榻。
她专注的盯着手上的活计:“就这一天了,可不得抓紧些。”
虽说只是一条抹额,毕竟是呈给太后的,一针一线都力求尽善尽美。待做好打上最后一个结,日头偏西,一日就这么过去了。
叫喜鹊把绣样送还给隔壁的钟夫人。
只在秋千架上略坐了会儿,喜鹊前脚出院门,后脚就回来了,手中多了一封花笺。
张姝奇怪:“怎得这样快?”
喜鹊笑:“杨大人过府来拜会侯爷,在廊下碰到杨小郎,说交给他就行。”
她偏头抵在秋千索上,随口说了一声“是么”,不再言语。
喜鹊把花笺信纸递过来:“上回在通州码头见过的程家一娘派人给您送的信。”
她愣神接过来,看了一会儿,脸上露出这日来头一个笑容。程毓秀在信中说她近日解决了一桩麻烦事,心情轻松,也一直惦记着她,不知她是否得空,想邀她一聚。
“送信的人还在么?”
“在的,在的!”喜鹊点头。
张姝拿出自己以前闲时做的芙蓉笺,挽起袖子飞快的给程毓秀写了一封回信。被朋友想念总让人喜悦,而且她也一直惦念着她。
喜鹊又跑一趟,这次回来,脸红红的,慌张的像撞到了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