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收回视线,恰好与温蘅身后的穆斐相对。
穆斐拱手,淡淡道:“皇姐保重。”
对于这个向来存在感不强的皇弟,除了些许同情之外,她并无更多感情。毕竟在他因身世而饱受歧视之时,她也因自己的女儿身差点被送往异邦和亲,身如漂萍之时自然无暇顾及其他。
同样的,穆斐对她,也只保持着礼仪上的情分。
转头看到温蘅身后另一侧的敖烈,脑中闪出两个大字:纨绔。
她低声对温蘅嘱咐道:“离那个二世祖远一点。”
温蘅乖巧地点头。
说话间,敖树君吩咐下人准备了一盒吃食,递给她道:“此去路途颠簸,风餐露宿,公主带着路上垫垫肚子吧。”
恍惚间,穆文澜仿佛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。
当初她首次赴边,皇祖母身体抱恙无法相送,父皇母后只是在宫门口简单嘱咐两句,只有温儒和魏士棠,直送到城门外,还给她准备了大包小包的吃穿用品,从领军带兵到生活起居,事无巨细,都一一交代过了,才不放心地看着她离开。
只是如今斯人已逝,她已是名震当世的大将军,也不是当初泪洒黄沙的小姑娘了。
她接过食盒,笑道:“早就听阿蘅夸奖过魏夫人的手艺,今天终于有机会一尝了。”
正欲作别,忽见宫门方向奔来一个黄门侍郎,直奔到众人跟前停下。
温蘅看着眼熟,好像是冯骥跟前的人。
他上气不接下气,边喘边说:“公主殿下,不,不好了,徐相狱中暴毙了!”
空气仿佛停滞了一般,在场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噩耗震惊得忘记了呼吸。
温蘅率先反应过来,疾步上前问道:“消息确实吗?何时的事?怎么死的?”
“千真万确。就在一个时辰前,干爹一知道,就派小的来告知殿下了。至于怎么死的,仵作正在验尸,还不确定。”
温蘅与穆斐对视一眼,随即向魏士柏夫妇道:“舅舅舅母,我现下要进宫一趟。”
魏士柏夫妇心领神会,只说一切担心。
虽说死的是大禮朝百官之首,但徐睿知毕竟是个文官,武将不问文官事,穆文澜不好打听太多。她见温蘅动作,便欲动身离开,谁料正打算翻身上马,却被小黄门拦在身前。
他一把扯住缰绳,“长公主现下还不能走。”
穆文澜挑眉,“你最好有个充分的理由拦我,不然我手里的马鞭可不长眼。”
“徐相生前最后接触的一个人,是您宫中的人。所以陛下口谕,您现下不能出京。”
他身后不远处,一队金吾卫正持刀朝这奔来。
夜空中,炸响今日第一声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