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山腰栽着一整片梅林,如今还未到寒冬,梅林光秃秃的一片,不见一点红色点缀。
“应当还没到。”
江稚鱼自言自语,又命轿夫继续往上。
绿萝无声哀嚎:“还要走?”
她左右看看,心生疑虑,“姑娘不会走错罢?”
江稚鱼斩钉截铁:“不可能,这里只有这条路,怎么可能会错。”
一行人继续往上。
山风凛冽,从山顶往下望,四面黑黢黢的。
绿萝连着爬了半个多时辰,哪还有力气陪江稚鱼继续往前走。
江稚鱼果断:“再往前一点就到了,我看一眼就回来,你先在这里歇着。”
绿萝担忧:“姑娘一人……可以吗?”
“哪有什么不可以的,左右也就半盏茶的功夫。”
且这是陆砚的地盘,那些贼鼠之辈想来也不敢以身涉险。
也就百来步之距,绿萝踮脚张望,迟疑着点头:“那姑娘快去快回。”
一轮明月悄无声息悬在半空,月光洒落在江稚鱼肩上。
江稚鱼款步提裙,小心避开地上的枯枝落叶。
月光拉长江稚鱼的身影。
遥遥瞧见梅林后的氤氲白雾,江稚鱼眼睛亮起,快走两三步。
纤细单薄身影叠着月光淌落在脚边,江稚鱼一只手掀起帏帽,一只手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树枝。
一声惊呼差点破喉而出。
陆砚背对着自己,光洁白净的脊背落在月光中,一览无余。
顺着那一点腰窝往下,江稚鱼似是看见了……
一枚叶片倏然从江稚鱼耳边掠过,直直钉在她身后的梅树上。
“谁在那里?”
陆砚黑眸如覆上层层冰霜,他厉声,“出来。”
树后窸窸窣窣晃出一道身影。
江稚鱼磨磨蹭蹭,小心探出半个脑袋。
一声浅浅的“殿下”轻飘飘落下,陆砚眼中的狠戾森寒骤然烟消云散,他讶然。
“你怎么会在这?”
江稚鱼支支吾吾:“古太医、温泉、生病……祖母。”
江稚鱼乱七八糟吐出几个字,脑中乱糟糟的。
顺着那团麻线往前追寻,江稚鱼只能记得陆砚白净的后背,肩胛骨微微拢起,沿着那一点阴影往下……
江稚鱼脸红耳赤,脖颈连着耳尖涨起红色的雾气,双颊滚烫。
她僵立在原地,四肢不得动弹,结结巴巴说了半日,也说不出所以然。
陆砚眉心一皱,不紧不慢开口。
“古太医说山上有温泉,对你祖母的身子有益。”
他淡淡,“是古太医让你来的?”
江稚鱼怔怔点头:“对,是、是这样。”
陆砚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:“古太医说的温泉在半山腰,不在此处。”
为此,半山腰还特地修建了一处别院,好引活泉入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