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砚:“……”
江稚鱼欲言又止吞吞吐吐半日,就是在酝酿如何夸自己。
江稚鱼悄悄觑着陆砚,干巴巴补上一句。
“我还从未见过有人的字能写得如殿下这般好看的。”
一滴墨从笔尖滑落,在纸上缓缓晕开。
陆砚罕见写坏了一张字。
他垂眸,不紧不慢给自己重换了新的雪浪笺。
陆砚的字师承名师,自然不差。
江稚鱼目光落在雪浪笺上盖着的私章,唇角弯起一道弓月。
怕下人笨手笨脚,不小心扯坏了。
江稚鱼亲自上手,提起十二分的精神,慎之又慎将陆砚的字放在锦盒中,一路抱回自己的别院。
绿萝探头探脑:“这盒子这么沉,还是我来罢,仔细伤着姑娘的手。”
江稚鱼摇摇头,难得执拗:“不必了,我自己来就好。”
回到自己的院落,江稚鱼也不曾假手于人。
左右张望,随后将锦盒束之高阁。
绿萝笑着揶揄:“姑娘这么小心,我还当姑娘是打算放在枕边,日夜枕着睡觉才能安心呢。”
……
吴管事鹦鹉学舌:“绿萝姑娘本来还想劝江三姑娘藏在枕下,江三姑娘思忖片刻,说自己睡相不好,怕不小心将锦盒推翻在地,这才歇了心思。”
他满脸堆笑。
“主子不知道,江三姑娘是有多喜欢,回去后在屋里转了半个多时辰,才为那字寻到安身之处,想来主子的字……在江三姑娘眼中,和无价之宝无异。”
陆砚神情懒懒,对吴管事的奉承无动于衷。
小时候随手写的大字,江稚鱼都能视若珍宝,更别提今日那字是特意为她写的。
说是特意也不对,不过是心血来潮,想练字罢了。
江稚鱼还不知道隔墙有耳。
她这两日都在陪着江老夫人。
有古太医在,江老夫人的身子比从前好了不少。
往日的精气神只能逛半个园子,如今却能连着走上半个多时辰。
江稚鱼气喘吁吁,落后江老夫人十来步,累得上气不接下气。
往日宅在家里做蘑菇的弊端在此刻显露无疑。
江稚鱼的体力远不如江老夫人,没走两步就开始喘气。
江老夫人笑睨江稚鱼一眼。
“你才多大,怎么身子骨这么弱?再过两年只怕连我都不如,这可不是好兆头。快点走,古太医不是说了那温泉就在山上,也就百来个台阶,很快就到了。”
江稚鱼望着高耸如云的云梯,又看看拄着拐杖的江老夫人,语重心长劝说。
“祖母,你身子刚好,可不能走这么久。再说,如今天色也不早,改日再来也不迟。”
江稚鱼好说歹说,好不容易劝江老夫人回房歇息。
她扶着朱柱平缓气息。
少顷,江稚鱼朝绿萝勾勾手指头:“你过来。”
一刻钟后,一辆不起眼的小轿沿着云梯往上缓缓移动。
绿萝站在轿子外,捂唇偷笑:“江老夫人若是知道姑娘偷懒,又该说嘴了。”
江稚鱼胸有成竹:“你不说我不说,祖母怎会知道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