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砚:“……”
他见过出尔反尔的人,但没见过变脸如江稚鱼这般快的。
刚刚还说自己走错,转眼就说想在书房门口等自己。
陆砚皱了皱眉。
须臾,他颔首:“进来罢。”
……
花梨理石书案上高高磊着各色的笔筒,一旁香案上设有炉瓶三事。
景泰蓝三足象鼻香炉中点着沉木香,青烟氤氲。
江稚鱼侍立在下首,手足无措。
两人相立无言,书房落针可闻,噤若寒蝉。
哗啦。
这是雪浪笺铺开的声音。
笃笃。
这是陆砚搁笔的声音。
呲啦。
这是椅子挪动的声音。
江稚鱼:“……”
江稚鱼坐立难安。
陆砚好歹帮了自己大忙,一直不说话好像不大好。
她艰难张了张唇角,声音低不可闻。
风从窗口灌入,白纱拂落在江稚鱼唇边,打断了她的未尽之语。
簌簌风声淹没了江稚鱼的呢喃。
江稚鱼讪讪闭上嘴。
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再次张唇,廊下忽而有脚步声传来。
江稚鱼再次闭上。
那人并未步入书房,只在门口和吴管事交头接耳,窃窃私语。
声音压得很低,江稚鱼听得不甚真切。
等了半晌,门口的说话声终于停下,脚步声渐行渐远。
机会来了!
就是现在!
江稚鱼双手捏拳,一副破釜沉舟的架势:“殿下,你……”
陆砚缓慢抬起眼眸。
江稚鱼:“……”
她又又又卡壳了。
她刚刚要说什么来着。
陆砚淡声:“……什么事?”
江稚鱼磕磕绊绊,搜肠挂肚。
她讪讪干笑两声:“殿下的字……很好看,飘若浮云,矫若惊龙。”
声音越来越小,几乎听不见。
江稚鱼羞赧垂首,脚趾头开始施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