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过上回下药的事,玉袖可不敢随便接她的东西。
“多谢赵姨娘好意,不过有大奶奶照顾,我这滋补之物从未少过,你就只有大爷送你这点,还是留着自个儿享用吧。”
“不识好歹。”赵漫仪冷哼一声,上下打量她的腰身。
虽然才三个月,玉袖却被赵清仪照顾得很好,身子肉眼可见的丰盈起来。
赵漫仪像是终于找到一丝可挑剔之处,蓦地发笑,“哎呀,都说这女人有了身孕,老得更快,你年纪本就大了,容色衰败,再生第二个,这腰怕是快有水缸那么粗了吧?依我看,倒不如不生了,留点姿色,说不准还能多让大爷看你几眼。”
玉袖可不是泥捏的性子,淡笑反击,“我的骄儿养在大奶奶膝下,是李家正儿八经的嫡长子,我又是骄儿的生母,来日这李家自有我的立足之地,所以是否能有大爷的宠爱都不打紧。”
玉袖抚着肚子,语气嘲讽,“再者,就是因我年岁大了,大爷与老太太才格外在意我,生怕我因这孩子出了什么意外。”
“不像某些人,无媒苟合自甘下贱,抬不起头见不得光,依靠的只有那点宠爱,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,色衰爱弛,恐怕就什么也不是了。”
跟着玉袖的两个婢子低头闷笑起来,主仆三人绕到廊下,继续散步。
赵漫仪气得面色发青,这字字句句无不是往她心里扎刀子,她愤怒地冲过去,扯过玉袖的胳膊就要理论。
“你什么意思?你一个陪房还敢取笑我?”
赵漫仪扬手就想打人,被玉袖灵巧躲过,便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玉袖眼尾余光捕捉到院门口一闪而过的青色身影。
穿着官袍回来的,必然是李彻了。
也不管李彻过来是为了看自己,还是为了陪赵漫仪,玉袖索性放弃抵抗,趁机让赵漫仪抓住她的头发。
一朝得手,赵漫仪压抑在胸口数月的恶气骤然爆发,她想都没想,按着玉袖的头往廊柱上撞去。
只是没等她用出全力,玉袖便惨叫一声,身体不受控制,径直撞了上去,发出“砰”的闷响。
两个婢子愣住,反应过来时,玉袖已经撞破了头,身子靠着廊柱,软绵绵倒了下去。
婢子忙失声呼喊救命。
赵漫仪也愣在原地,看着自己的手。
方才,她明明还没用力。
便在此时,赵漫仪被人用力从后拽住狠狠甩开,她跌倒在地的刹那间,一道青色身影从她身旁掠过,带起一股冷风。
看清来人是李彻,赵漫仪顿时慌了,“夫君……”
她是妾,其实没资格称呼这声“夫君”,只是情浓时,李彻不与她计较这些细枝末节罢了。
但这一次,赵漫仪的呼喊没能换回李彻一个眼神。
李彻打横抱起玉袖回屋,小厮青石忙去请郎中。
赵漫仪跟过去,抖着唇想要解释,被玉袖的婢子拦在屋外,她紧盯着榻上的人,看清玉袖的伤势,心都凉了半截。
这一磕可不得了,额角破了皮,鲜血顺着她的脸颊淌下,瞧着很是骇人。
而玉袖被赵漫仪推搡撞破头的事情,很快传到罗氏耳中,罗氏便匆匆跟着郎中一起赶来琉璃斋。
看到门口的赵漫仪,罗氏二话不说先甩她一巴掌。
赵漫仪捂脸尖叫。
“贱人,若我的孙子有个三长两短,你就去给他赔命!”眼前的罗氏疾言厉色,哪儿还有前几日的温和。
可赵漫仪也是个骄横的性子,她捂着脸瞪看罗氏,“又不是我害了她!分明是她自己撞上去的!”
“还敢狡辩?”罗氏反手又打了一巴掌,这次力道之大,直接把赵漫仪掴倒在地。
她恶狠狠指着赵漫仪的鼻子骂,“玉袖向来乖顺稳重,她有必要拿自己的安危来陷害你一个贱妾?依我看,你真是舒坦日子过够了,认不清自己什么身份了!”
“今日起,我这做婆母的可得给你好好立规矩!”
罗氏大手一挥,喊来罗妈妈,“去,把她给我捆了,带去祠堂跪着!断水断食,好好忏悔!玉袖何时脱离险境,何时再放她出来!”
赵漫仪吓得花容失色,“我不要跪祠堂,我不要跪!”
她可是爹娘捧在手心里长大的,哪里受过这种罪?
她用力挣开罗妈妈,闯入屋中拽着李彻的衣袖,“夫君,你救救我,你相信我,我不是有意推她的!真的是她自己撞上……啊!”
不等她话说完,李彻甩开她,眼神冷漠得像是在看陌生人,“我亲眼目睹你推了她,这还有假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