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连你也不信我?”
赵漫仪满腹委屈,泪盈于睫。
“眼见为实,我如何信你?”李彻故作不忍地别过头去,“况且母亲发了话,我救不了你。”
他当然恼怒,可他到底不能把人得罪狠了,所以这个恶人只能由罗氏来做,他们母子一个唱红脸,一个唱白脸,才好哄住赵漫仪。
思及此,李彻流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疼惜,“这事确实是你不对,你明知她有身孕,就不该与她起冲突,眼下你且去祠堂跪着,不要让我难做……”
听出他话语里的疲惫与怜惜,赵漫仪死死咬着唇。
是啊,这件事归根究底,是玉袖陷害她,回头她报复回来便是,可若害得自己与李彻夫妻离心,那就得不偿失了。
她不能失去李彻。
想通这一点,赵漫仪闭眼,她认命了,任由罗妈妈将她带走。
等她走远了,罗氏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,“要不是她还有点用处,这次我定要乱棍打死她!”
好在郎中诊治过后,只说玉袖是皮外伤,瞧着骇人,但不算严重,胎象也还稳固,只是过度惊吓导致昏厥,便开了些安神汤和外敷的药散。
当夜,李彻罕见地踏足赵清仪的揽月阁,要求她将两个姨娘分开住。
赵清仪没有立刻拒绝,而是拨弄起了算盘。
“府中宅院就这么点儿,若要分开住,只怕得从两旁扩建,如此一来,需得买下隔壁的屋舍,再将两边打通,如今唯有东面的宅子空置,那宅子不大,但地处内城,若要买下来,少说得花一二千两,不知这钱是从公中出,还是……”
她觑了李彻一眼,提醒他,“若要公中出,可没这么多银子。”
李彻就知道绕不开银子,从袖中拿出一叠银票。
这是他和罗氏商量后的结果,玉袖与赵漫仪水火不容,住一起早晚还要生事,况且府里还有两个孩子,等玉袖腹中那个再生下来,扩充府邸是必然的,与其将来他们自己出这笔钱,倒不如,现在让方姨娘来解决。
“这事儿我们商量过了,方姨娘忧心漫儿,她自会拿出这笔钱,届时扩充好的宅子,就让漫儿先住着。”
李彻这话说得巧妙,只说先让赵漫仪住着,却没说方姨娘花钱安置的院子里,将来还会不会再住进别人。
赵清仪索性装傻到底,接过银票,第二日差人去办,方知隔壁宅子在两日前就被人买下了。
罗氏得知此事,少不得在私底下骂赵清仪办事不力,不过,宅子虽没买上,但到手的钱,罗氏可舍不得再还回去。
那便只能将人打发去老宅,等玉袖平安生产后,再将人接回来。
赵漫仪尚不知自己即将被送走,她在祠堂跪了两日,粒米未进,人虚弱到了极点,在她快要撑不住时,幽闭的大门终于开了。
看见李彻,她就像瞧见了救命稻草,紧紧抱住他,连呼冤枉。
李彻温柔抚摸她的后背,她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,得知李彻有为她扩充新院的打算,她心中更加懊悔。
“我还以为,夫君心里早就没我……原来,竟是我小人之心……”
耽于情。爱的女人,总是最傻的那个。
赵漫仪在祠堂罚跪的两日,将过往发生的事一件件捋了过去,也察觉出李彻的端倪。
她不是猜不到这个男人在利用自己,可等她再见到李彻,听着他的甜言蜜语,那些疑心霎时又烟消云散了。
她始终相信,她与李彻之间是有真情的。
李彻见哄得差不多了,准备离开,并没有要带人一起出去的意思。
“夫君!”赵漫仪急忙拉住他的手,惶惶不安地问,“夫君,我还要跪到何时才能离开?”
“这要看母亲的意思。”李彻索性把一切推到罗氏身上,“玉袖至今昏迷,母亲没消气,我也不好让你出去。”
“可我是冤枉的!”
赵漫仪哭得梨花带雨,不过两日功夫,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清瘦下去,唇瓣白得吓人。
“是玉袖那个贱人陷害我,她仗着自己的儿子是嫡子,向来不把我放在眼里,还说……还说我跟了你,是自甘下贱!”
“我气不过,准备与她动手,结果她竟自个儿脚底打滑,这才撞破了头……”
事到如今,究竟是不是赵漫仪推了玉袖都不重要了。
不过李彻听到这些话,心里也不大痛快,要知道他因为茶楼那件事被弹劾不轻,玉袖居然还在私底下嘲讽。
什么叫跟了他是自甘下。贱?说的好像他高攀赵漫仪似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