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玲珑目不斜视地从两人身旁走过去,停住了回头问:“要不我们换一趟?你们俩好分开。”
“不要!”
“算了!”
两人同时拒绝,又很看不过对方地扭头。
霍娇忍了忍:“算了,路上还是有个公的比较好。”
她见过太多腌臜事。
她算是姑娘中力气大的,但要真对上个人高马大的男人,体格上还是吃亏。
“你说谁是公的?”阿竹气急。
霍娇面露惊奇:“难道你不是?”
莫玲珑把斗鸡一样的两人赶进船舱,自己则踏上甲板,踮起脚看向码头上送行的人群。
何芷跟何望兰眼泪汪汪,小姑娘已经抽噎得说不出话来,周大和周二挎着肩正在对她们挥手,而京兆府那几个帮忙卖馒头的差役和青翠,也远远向她挥别。
“别忘了我们……”
“有空可要再来看我们啊!”
“一路平安!”
“再见!”她站在船边挥手,直到再也看不清岸上的人。
她不是容易伤感的人,但这番告别也让她心里沉沉的。
两间舱房挨隔壁,莫玲珑和霍娇住一间,阿竹一个人住。
“上回从金安回京,我们挨着,这回也挨着,真巧啊。”
阿竹感慨着,难免想起贺琛。
莫玲珑也想起了那道侧影:“阿竹你不在上京,贺郎君在诏狱有得吃吗?”
阿竹摆摆手:“嗐,没事,他也住不了多久了。”
前几日夜鸢来给他送钱的时候留信儿了,就这几日吧,上京马上要天翻地覆。
什么都不吃也饿不死他,再说他本来就不怎么惦记吃喝享受。
回程顺流,行得比她们去上京要快。
这艘船每站必停,也只需十九日就能抵达金安。
莫玲珑很快发现,离开上京越远,灾情的影响就越是轻。
沿程的码头,只最近的季个县还能见到流民,物价明显高出一截之外,越离金安近,就越是太平。
霍娇也发现了:“师父,我没怎么见这里有流民。”
街上生意欣欣向荣,人潮如织,看百姓脸上也没什么忧虑之色。
“是啊。”
仿佛无形中有一双手,仅仅拨弄上京的局势。
为了精简行李,莫玲珑没让霍娇带锅灶,而是每到一站就下船坐了马车去当地的馆子吃。
她穿来这么长时间,还未上过馆子呐。
邵虞的酥炸鹅脯,曲墩的肉酿田螺,马札的金焖鱼柳……
有些虽然不是那么合她本人的口味,但观察食客表情,也有可取之处。
她都细细记下来,说不准什么时候用得着。
只是,每每到了付银钱的时候,阿竹总能抢在她们之前,付钱付得飞快。
她过意不去:“你之前欠的,早已还清了。”
阿竹不好意思地搔搔头:“都是我家郎君吩咐的!我若是没做到,他可要扒了我的皮!”
贺琛自然没可能在那碗底的印子里,添上这么多内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