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青慈没在意那些流言,她趁公安、村委还没放假,一大早就去跑流程、□□明。
流程复杂,她跑来跑去,腿都快走断了。
等她办完证明回去,家里已经布置好灵堂,院坝放了几根刚砍好的沙树,做棺材的师傅正在摆弄工具量尺寸。
还有些人抱着双臂蹲在院子里闲谈。
那些人看到徐青慈回来,不约而同地侧目观看,脸上神色各异。
徐青慈忽视那些异样的目光,故作镇定地往东厢房走。
乔母昏睡了一晚上,这会儿已经清醒,大伯母断了碗熬好的中药,嘱咐她趁热喝完。
瞧见徐青慈跨进门槛,乔母当即从床上坐起来,一双内陷、松弛的眼睛死死盯着徐青慈。
徐青慈从察布尔回来还没睡过觉,也没换过衣服、洗过澡。
猛然对上婆婆那双要吃人的眼睛,徐青慈吓得心慌,差点把手里的东西扔出去。
见徐青慈身上穿了件质量上好、粉粉嫩嫩的羽绒服,乔母不知道想起什么,当即将手里装着中药的土碗砸向徐青慈。
徐青慈猝不及防,等反应过来,身上已经泼满刺鼻的中药,下巴处也被砸出一道口子。
乌黑的液体顺着脖子一路流过胸口,将那件羽绒服染上很大一块清洗不掉的污渍。
徐青慈吓一跳,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乔母指着她的鼻头辱骂:“你个害人精!!”
“为什么我儿子死了,你还活着好好的!是不是你害死我儿子的??”
“怎么偏偏就我儿子死了!是不是你害的??你个杀千刀的!故意丢下我儿子是吧?让他一个人在那么远的地方不得安宁!到现在都不能入土为安!”
“你还有脸回来!怎么死的不是你!!!你是不是故意的?是不是!!”
“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!当初你俩结婚我就不同意!结婚没两年你就把我儿子克死了!你个短命的!”
“……”
乔母动静很大,闹得村里人纷纷趴在门口驻足、探头观看。
徐青慈被婆婆骂得低了头,她不敢回一个字,害怕把婆婆也气死了。
大伯母在一旁劝说,奈何没有一点用,毕竟人不能感同身受,死的不是她儿子,她再怎么劝也是外人。
乔母见徐青慈沉默,认定她的心虚,也不管三七二十一,她从床上蹦跶起来,对着徐青慈就是一顿拳打脚踢,嘴里的脏话一句句地往外冒。
骂了不知道多久,屋外突然传出一道哀嚎声:“亲家亲家,你住手!别打了,别打了!”
徐青慈听见母亲的痛呼声,再也没忍住,眼泪掉线似地往外流。
乔母闻声,扭头看向门外,见徐青慈父母、两个嫂子赶了过来,非但没停息,反而变本加厉地一起辱骂:“你看看你们养的好女儿!!就是个害人精!要不是她,我儿子不会死!”
“我要她陪葬!!给我儿子陪葬!一起死!”
徐父闻言理亏,当即低下了头。
徐母则穿过旁观者,急步跑进厢房将站着挨打挨骂的徐青慈拉到身后,悲痛欲绝地跟乔母说好话:“亲家母亲家母,你别这样说啊,女婿死了我们也难受,我们也难受啊。”
“青阳那么好的孩子,谁想到会是这样呢……青慈跟青阳结婚这两年没红过脸、吵过架,我们当父母的,两个孩子都心疼……”
乔母叉着腰,听了几句,当即骂出声:“你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!死的不是你女儿,是我儿子!”
“早知道是这样,我当初就不会让你女儿进门!克夫的害人精!!”
“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!还有脸回来!给我滚!我不想看你们徐家任何人!”
徐父几度想插嘴,最后都因为种种原因止住了声。
如今听见乔母这么辱骂女儿,他再也没忍住,红着脸反驳:“老妹,你说话别这么过分。我女儿我自个儿清楚,她不是这种人。”
说完,徐父看向被骂得瑟瑟发抖的女儿,毫不吝啬地偏袒:“青慈,走,跟我回去。”
乔母气得浑身颤抖,拿起板凳撵人:“滚!给我滚!!滚出乔家!以后我们家没你这个人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