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在伯府的人毕恭毕敬把她请了进去,管事的还直接把何氏带到了兰香阁。
“娘,你怎么来了。”荆窈提着裙摆欢天喜地地跑了出来。
“小心些小心些。”何氏急眼道,斥责着她没轻没重,都要作娘的人了怎么还宛如稚子。
荆窈把脑袋埋在她脖颈间:“窈窈想你了。”
何氏没好气:“起来起来,叫下人看了笑话。”
荆窈把她带进了屋,何氏也打量着她住的地方,比在荆府的屋子好些,装置素净,屋内规整,尚且不错。
又瞧着自己女儿嘴角:“这是怎么了?火气这么大?贪嘴了吧?”
说起此事她就难受:“娘,你来的正好,我跟你说,世子要我做平妻了,我、我不想做。”
何氏闻言也没什么意外的,自己的女儿她最是了解不过了:“那怎么办,婚书都签了,我瞧那世子对你也上心的很,今日出门我见他又来了。”
荆窈心头一跳,她可记得她娘见的世子是贺安廷顶替的。
所以,贺安廷真的去她家中了。
荆窈心头顿时涌起了复杂,他可能是为了贺清妧吧。
“一夫二妻,娘吃的苦头还不够吗?”荆窈轻声喃喃,其中苦楚她自小看的太多,如果她的幸福是建立在别的女子的身上,这种幸福算什么幸福。
何氏勉强笑了笑:“提娘做什么,娘今日来是有事找你的。”她转身问庾嬷嬷拿出了漆盒,“还记得这聘书吗?”
荆窈接过后瞬间想起了这个。
聘书,对啊,她还有一份聘书,是与……
荆窈复杂地摊开,看着末尾写的两个名字,贺安廷、荆窈,以及媒人与双亲的手印。
“这是你祖父为你定的亲事,可惜你们没缘分,听闻这位已经位极人臣,咱高攀不起,别各自耽误,今儿个便寻县主把这婚给退了罢。”
荆窈一时心乱如麻:“可左右贺安廷也不知道,这聘书销毁便是了。”
“傻丫头,我朝律法私自毁却聘书杖责六十,你我都承担不起,老老实实依照着规矩退了就是。”
荆窈点了点头:“好。”
何氏松了口气,荆窈闻言便起身离开:“娘,我带你去见县主。”
……
恒国公突闻贺安廷莅临开封府,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,结果素来以公务为重的世侄道:“劳烦齐兄帮我个忙。”
恒国公做这府尹年岁也不少了,还是头一回听到这个高高在上的弟弟叫他帮忙,一时有些稀奇。
当得知是要查验加盖聘书官印的名录时更叫他意外。
贺安廷翻看着名录,松了口气,里面并没有二人,恒国公在旁边打探:“不知兰筠这是要做什么?”
贺安廷没透露太多:“没什么,验证一下罢了,今日劳烦齐兄了。”
恒国公摆手:“无妨,说起这聘书名录倒是让我想起一桩旧事,那年你父亲给你定下了一桩娃娃亲,那年你才……十岁。”
贺安廷眉眼露出嫌弃之意,什么娃娃亲,猴年马月的事了罢,提这个做甚。
“齐兄,你说的此事我并不知,我还有要事,先走了。”
恒国公唉了一声:“你怎会不知,你父亲那会儿聘书都给你签了,你不会一直不知道吧?”
贺安廷闻言更烦躁了,薛府的事尚且没解决,怎么又冒出一桩婚事,没完了是吧。
“我记得那人家姓何,那位何姓人家的女儿便是与你签订聘书之人,好像姓……荆。”
恒国公的话语似一汪水流,抚过贺安廷心头,拨开云雾,洗净了尘蒙的往事,贺安廷愣了愣,何、荆,怎会这么巧?”
他倏然大步流星往回走,寻迹的想找到那名录:“可有记录?”
“大约是有,不过已经过了十七年,恐怕也寻不到了。”
他心乱如麻,但随之而来的是隐秘的欣喜,有一种心愿达成,也不是,应当是被父辈所祝福的欢喜。
从前他早已做好了为她抗争的准备,只是她一直都心悦叶云峥,不愿向他走来,而且无论如何荆窈的身份和过往的一切都无法抹去。
贺安廷更怕一切揭开时,她会受莫须有的指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