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再强大也总有护不住她的时候。
恒国公看着他一身绛紫大袖圆领襕袍,只脱了幞头,凝眉翻遍了名录想确认什么。
“快,来来来,去帮忙。”恒国公连忙叫了几个官员去帮忙。
花费了一个多时辰后终于一名官员高喝:“找到了。”
贺安廷几乎是上前夺过,看见了那两个字时,高悬的心头瞬间尘埃落定,紧绷的那根弦终究是没有断。
他心头大定,眉眼舒展了开。
随后他又思索,为何他父亲从未与他说过。
恒国公问:“找到了?”
贺安廷没再耽搁:“找到了,多谢齐兄,改日道谢,今日有事我先走了。”
他衣袍翻飞,在空中滑过凌厉的弧度,恒国公摸了把胡须,瞧着他的背影失笑,真是许久没见过他这般模样了。
贺安廷用最快的速度回了府,既然有聘书,那就应该是放置在了他父亲的书房。
父亲离去后,母亲怕触景伤情便把那处锁了上。
然他刚进府,庆梧便与他说:“主子,方才荆姨娘与她母亲何氏来了。”
贺安廷立刻便转向珍月居而去。
荆窈在外求见了县主许久才被召了进来,已近响午,日头猛烈,母女二人在院子里站了足足有两刻钟。
何氏心疼女儿,但也明白县主缘何要这般,她是个有骨气的,顿觉这日子过得着实委屈:“什么平妻,当我们巴着要?”
“有什么话为何不能敞开说,非得要这般作践人。”何氏是个病秧子,荆窈又身怀有孕,眼瞧着二人虚弱了起来,嬷嬷赶紧禀报县主放二人进了屋。
荆窈一张小脸晒得通红,娇艳的容色却宛如盛放的海棠,叫这满屋都黯淡了下去。
县主目光冷淡,全然不似前几日那般对她嘘寒问暖。
“县主。”荆窈恭顺地行了礼。
县主冷笑:“你还有脸来。”
何氏忍不住道:“都说县主娘娘菩萨心肠最是明辨是非,如今一见不过如此,平妻一事,我们窈儿绝无心思,坦白来说当初我是死活都不叫她来做妾的,都是崔氏那虔婆,哄骗了我窈窈来,县主,你既然如此迁怒,何不一纸放妾书来,我们母女二人谁也不碍谁的眼,自回府了去。”
“你……”平阳县主何时被人如此呛过。
荆窈拉了拉母亲的手示意她是来做正事的。
“县主,今日还有一事想请您做主。”
荆窈怀中抱着一盒子,她上前一步想打开给她瞧。
还未拿出时,门帘陡然被挑起,清风顺着卷起的帘子吹拂入内,高大挺拔的身影如一棵松竹般如山如雪、如水如月。
“兰筠,你怎么回来了?”县主愕然的看着他。
贺安廷上前几步,大掌钳着荆窈的手腕儿:“母亲,恕儿子冒然,儿子要先把她带走,有要事商议。”
何氏震惊地捂着嘴,手指颤颤,半响说不出话来。
荆窈脸色羞愤,当着两位长辈的面儿她并不愿这般拉扯,失了体面,但她挣扎着却无法挣脱,那掌心如一块烙铁,又烫又硬,攥着她的骨腕疼。
贺安廷说完就拽着荆窈出了屋子,他步伐大,却有意放缓叫步配合她,免得她踉跄。
他径直把人带到了观澜院,进了他的屋子,关上了门。
“你……怎么了?好端端的拽我做什么。”荆窈甩开他的手,揉了揉手腕,雪白的骨腕间赫然是一处殷红的痕迹。
贺安廷冷着脸从她怀中抽出盒子,荆窈顿时想去阻拦,奈何她阻拦不及,贺安廷已然展开了那聘书。
“解释。”他扔下二字。
荆窈便急急解释:“你听我说,贺大人,这聘书我承认我早就知道,但你放心,我也明白你我云泥之别,你马上就要成婚了,我没有要用这个东西胁迫你的意思,真的没有。”
她惶恐的解释,语速很快,生怕他误会什么:“今日来也是要与县主退婚的,我朝律法言明私自毁掉聘书,六十大板,所以……”
她眼巴巴地望着他,希望他能相信。
贺安廷简直快被她气死了,恨不得堵住她这张喋喋不休的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