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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来大雨仍不停,妲己心绪难宁,总觉得自己与帝辛对话时,错失了一件重要的事。
似乎是迷雾中的一点线索,本该被她抓住,却又偏偏被她无视了。
识海里,狐狸今日又有创新,它从狼和虎的身上薅下许多软毛,又混了自己身上攒好的毛球,打了四件毛衣。
四只幼崽被迫一只一件,满脸都写着呆滞的「愉悦」。
“你会否太过轻松了些?”妲己眯着眼。
狐狸笑嘻嘻道:“诸事进展顺利,时辰又多,我当然也要歇一歇。”说着狐爪一指,“看它们,莫非不可爱?你今夜要选谁的父来侍奉?”
这下,四只全部都卖力地替自己的父大叫起来。
雏鸟大嘴长得能看到它的胃,小狼抻直的脖子很令她担忧会断掉,鳄鱼的喉咙里咕咕抖动,似杜鹃叫声。
固然,四只中最弱的仍是老虎,嚎叫难听,却仍跋扈。
妲己笑了,只觉得个个可怜,极难抉择:“幸而我如今还不是王,否则后代个个喜人,我竟也不知该选谁继承才好。怕是选了这个,那个就要嫉妒……”
她猛地一顿,脑中似有一条线索飞快划过,却仍不曾被抓到。
不安之感越发强烈!
狐狸见她容色有异,直问:“你又想到何事?”
妲己出神半晌才喃喃问它:“你真相信周能亡商?”
又似在问自己。
“……”狐狸毛脸一皱,“这还用说,莫非他们自称「小邦周」,你就也信?天下土地,已有一半归周。这是唯一能与大邑抗衡的部落。”
“可大邑休养多年、兵强马壮不说,断事时,万民也多在歌颂天子之明,我并不曾见到丝毫亡国之相。”妲己不解,“且如今帝辛已要取消人牲,更采纳了我善待战俘的政策,还试图对现有的官职选拔改革,在我看来,他颇为贤明,也颇有魄力与远见,我为何非要亡他不可?”
狐狸骇然:“臭宝,怎有了如此荒唐的念头?!你迟迟不肯离间那四人,就是为此?”
妲己沉默一阵才说道:“不,我是为我自己。”
狐狸小跑上前,一脸严肃:“我不知你腹内作何打算,但是若不能顺利亡商,你我也皆要彻底死去!”
气氛正凝固着,突然传来石子打在窗上的声响。
会如此做的人,也不必她多猜,推开窗就可看到一只既贼且嫽的公狐。
滂沱大雨,将鄂顺淋得水人一般,薄薄衣衫尽贴着肌肉,在胸前与腹部洇出块块分明痕迹来,狗腰尤其窄劲,看着好不涩情。可仰头时,他一抹脸,反而是一脸纯良恳切的笑意,“妲己,放我进去可好?”
妲己不料他会冒如此大雨前来,忙退后两步。
鄂顺一跳入,一身水滴滴答答,地上木板顷刻汇出一滩水来。
昏暗光下,一身水光浅浅随肌肉线条闪烁,极为诱人。
“你疯了?”她压低声音责怪,“倘或病了又该如何?”
“病了只好麻烦巫医……”他盯着她,语气可怜,行为却霸道,伸手就要抱她。
妲己被他湿漉漉贴来,薄薄衣衫早也冰凉湿透,“嘶嘶”着小声尖叫:“冰!”
“那如何才好……”铁臂勾在她腰上,舍不得松手,另一只手笑着将衣带胡乱扯开,“脱了抱你?”
妲己笑着掰开他手:“你且松开,我正好备了礼物给你。”
“哦?”他顿了顿才肯松开,又道,“莫愚我……”
“谁愚你?”她打开柜子,从内里拿出两个三角形的物件来。
一转身,就看到鄂顺已将自己剥了个精光,双眼淬火,粗壮的狐尾笔直。
“送的何物?”声音含笑,健硕的身躯走上前来,明明肌肤被雨水浸得冰凉,触碰时却引人口干舌燥。
如此俊嫽的水鬼上岸,妲己也生生被撩得眼神躲闪了一下,不禁暗笑自己无用,忙将手中之物给他看。
“这是,犬耳?”
竹玉修长的手指接过物品:
正是木头雕就的一对尖尖耳朵,钉了布绳,轻巧又栩栩如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