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忽也明白了当初谢临序为何就说娶她,也明白他们这日子是怎么磕磕碰碰,硬生生过了两年下去。
看着宋醒月那样,好像任谁也说不出些拒绝不好的话来。
敬溪看着面前的药,嘟嘟囔囔又抱怨了两句,可最后竟还真也是捧着喝下去了,她放下了药碗,问她道:“你这身上怎么回事?”
宋醒月不曾多说什么,只是随口解释了一句:“路上采药的时候不小心跌了一跤,不打紧的,母亲不必为我担心。”
“是吗?”一直坐在旁边久没出声的谢临序终于开口,他问她,“跌了一跤,浑身上下都摔脏了?衣服也叫勾破了?走起路来也是踉踉跄跄?”
她这到底是从哪里跌的,能跌成这幅德行。
谢临序声音听着有些沉,说话也像是在责问。
这些话若是敬溪问的,宋醒月定就顺着下去卖惨,谁叫问这话的人是谢临序,她同他卖什么惨呢?他一没有喝她的药,二又不会记她的好,她哭死了过去也是叫他冷眼旁观,她越是凄惨,他该越是快意。
她随口敷衍他:“哪里有得这么多问题好问,跌了一跤就是跌了一跤。”
她看敬溪已经喝完药了,也不再多留,便道:“那母亲早些歇下,我明日再来熬药。”
敬溪也看出来那两人之间气氛的些许古怪,怕是宋醒月还是在为前些时日的那事生气,可今日竟真没说些讥她的话,放任着人离了这处。
宋醒月也没再看谢临序,只同敬溪打了招呼,便扭头离开了这处,只留下谢临序一人坐在原处。
她这番举动又属实叫敬溪惊了一番,以往谢临序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,今日倒也是出了奇了,又是呛人,又是直接丢下人自己走了。
谢临序看着她离开的背影,眉心微蹙,低气压笼着一片凛冽。
敬溪看着宋醒月离开,又看了看谢临序,嘴巴张张合合,刚想说些什么,就见谢临序兀地起身告退,踩着宋醒月的脚步一起离开了这处。
那两人离开了这处,什么也不剩,只余下满屋子药味,敬溪看着面前的空碗,又想到宋醒月,想要张口说些什么,然而,却又什么也说不出。
不知是心理作用又还是什么其他缘故,那脑袋竟好像也没那么疼了,一直到谢修回房,也还见她一脸神色古怪地坐在桌前。
谢修看她这丢了魂的样子,觉得稀奇得很,他讨嫌地凑上前嗅了嗅,“啧”了一声,问道:“好浓的药味,又是叫吃错什么药了?”
看到谢修她也没好气,白了他一眼,一把推开那凑在跟前的脸:“是吃错药了!劳你个大忙人来操心我。”
说罢,起身往屋里走去。
谢修觉得她莫名其妙,也懒得同她多争。
月色如水,明月高悬,地上落满了片片清辉。
那边两人离开,前后脚走着,谢临序跟在她屁股后面,话不说一句,就只是不紧不慢跟在后面。
宋醒月也懒得装腿瘸了,只想着赶紧回去,不想再和他继续这样古怪走着。
便这样,他们一路无话回了清荷院。
宋醒月一回屋便甩开了谢临序,进屋叫下人烧水净身。
待宋醒月净完身后,谢临序也进了净室里头。
净室之中还漫着一层未散的水汽,弥留着一股浅浅清香。
谢临序踱步至置物架旁,拿起了她今日换下的衣裳翻看了几眼,就见这上面擦破了不少的小口子,细细小小,若不细看,都难察觉。
依稀还能见得不显眼的血迹。
他大抵猜到了今日她说的跌了一跤,是怎么跌的了。
他放下了手上的衣服,往外去。
宋醒月净过身后,现下就只粗略披着一身单薄的中衣,正挽着衣袖,给小臂上的擦伤擦药。
这些伤宋醒月也不敢叫丹萍看到,否则若是叫她看到,怕是要一阵哭闹心疼,明个儿醒来又该顶着两只核桃了。
只好将她赶走,自己一个人悄悄处理。
刚从那上面摔下来的时候,就疼得厉害了,回来之后净了个身,身上更是哪哪都不利落,低头细细一瞧,才发现擦破了许多小口子。
跌打药擦在身上泛着细密的疼,贝齿咬着红唇,将那些痛都憋回了口中。
肤色生得白皙,伤在身上就看着格外的刺眼。
谢临序一出来就见她在上药。
她擦过了手臂上的伤后,又半褪下了中衣,露出那片雪白的后背,只见她转过了身去,映着铜镜,艰难地看着背上的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