背上的伤瞧着是有些严重了,怕是刮到了哪块利石,蹭破了一块,宋醒月从倒映的铜镜中看着自己的伤,看到了伤后,才像是后知后觉知道了疼。
一时之间,额间冒出几点豆大的汗珠。
怎么可能会不疼。
叫跌了那实打实的一跤,在石头上滚了好几个来回摔下,怎么会不疼
疼也自找的。
她知道是自找的,也没脸去哭,只咬着牙自己给自己上药。
分明是深秋的天,此刻的她却看着莫名焦灼,这股气氛在空气之中渲染,连带着谢临序也被一同感染。
他看着她身
上的伤,也莫名地心烦意乱。
他走到她的身后,接手了她手上的膏药。
宋醒月看到他,有一瞬的慌乱。
她见他进了净室,以为他现下还是在净身。
她想要掀回那半褪的中衣,却被谢临序伸手按住,他蹙眉看她,寒着声线道:“有何好去遮掩?”
她在他面前,也有必要遮掩自己吗。
宋醒月只道:“没有遮掩,我自己来就行了。”
事到如今,她也实在是有些弄不明白谢临序了。
不是厌她至极吗?如今又何必来顾忌她死活。
又或者说,那日的话他也只是一如往日,不过用来讥她叫她难堪罢了,也非是存了真要和离的心思?
可宋醒月不明白了,谢临序又是凭什么打定了主意觉得她脸皮能厚到此等地界,话说到了那种地步都还能无动于衷。
是当真觉得她没有心?又或者是说,他压根也没必要来管她是如何多想,总之她也受了他两年的气,那些话于他也无非是一些再寻常不过的话,她听了又能如何呢。
宋醒月想起那事便看他心烦至极,可又没那胆量彻底地挥开他的手,赶他出门。
因为。
这是他家,非是她家。
她现在算是,寄人篱下。
谢临序拿过了她的药膏,宋醒月低着脑袋,香肩半露,任由他站在背后打量着她的伤口。
深秋的空气已经带了些许的凉意,谢临序的指腹按上了她腰间的那一瞬,叫她止不住地打了个冷颤,起了一身鸡皮疙瘩。
她紧抿着唇,任由他动作着,从始至终都只低着脑袋不吭声。
房中寂寂,了无人声,是谢临序先开的口,他问道:“今日这般费劲心思,只是为了讨她欢心?”
费尽心思去山上摘药,还将自己弄得如此狼狈,不过是为了讨敬溪欢心罢了。
在母亲面前尚还愿意做做戏,演自己瘸了腿脚多么可怜,可在他面前又是健步如飞,若能甩脱他,怕不得能跑起来。
她如他所愿的不再同他故作姿态,不在他面前卖弄可怜,可他竟又是觉得有些难以忍受,这种难以忍受比他在听她撒娇的时候要难以忍受的千倍万倍。
谢临序掌心搭放在她的腰窝之处,触碰伤口的指腹却也不敢再多用力。
看着她的伤,他实在是有些气得说不出来了,到最后只硬生生挤出那么一句:“你觉得我不好,就开始转投他人了是吧好笨。”
他这样口齿伶俐的人,此刻竟也恼得没话说,到了最后,只笨拙地挤出“好笨”两个字。
他不明白。
讨好别人,要用这样的蠢法子吗。
不喜欢你的人等你死了也不见得会心疼你。
若真能讨好,往她面前多洒几滴眼泪,又还会为难你?何必弄成这样狼狈不堪。
不知是叫他的手指冰的,还是叫他那话刺激的。
宋醒月的身子肉眼可见地颤了一下,喉中发出了一声痛苦的低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