相比于景宁帝,太子同太傅还是更亲近一些,他七岁的时候就认了太傅为老师,而今,也约莫有十二年了。
谢临序听他哭得一个头两个大,让人出去了寝房,那里头才终于安静了一些下来。
听谢临序说起太子,谢修也只是摇头叹气,恨铁不成钢道:“都十九岁了,怎么还是这幅性子,当初他也不该出头,现今惹陛下生气,连带着太傅气倒下了。”
谢临序和谢修也没再多说下去,分道扬镳,一人去了户部衙门,一人回了内阁值房。
日升日落,又是一日过去。
通亮的圆日从天上落下,晚霞的红光落在窗前,忙碌了又是一日,明首辅放下墨笔,起身伸展了腰,对一旁的谢临序道:“走吧走吧,上我家去一道用膳,将好我家那老婆子问你什么时候能再来呢,她可喜欢你喜欢得紧呢。”
谢临序抬眼看了看窗外,就见天已经快黑了。
他也起了身,抿唇默声片刻,而后道:“阁揆回吧,家里头的菜怕已经做好了,内子还等着呢。”
明首辅听后也没强求些其他的,他大笑道:“是了,你家里头还有人等着呢,我总也不好三番四次拉你出门才是,回吧孩子,那你快些回去吧,莫要叫家里人等久了。”
谢临序也没再推辞,拱手同人告退,转身出门。
今日回去的不算晚,天还没有黑透,但同平日在翰林院中相比,那是晚了一会。
等他到家之时,清荷院的灯已经亮起来了,看去和往常也没什么两样。
然而,谢临序还是发现了不对之处
以往每每这个时候,等他踏进院门,下人通传声响起后,不过几息的功夫,宋醒月怕是已经跑到他的面前,仰着脑袋冲着他笑。
她问他今日累不累,有没有饿了,衙门里头是不是有些事情耽搁了,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晚?
她叽叽喳喳的就跟个小麻雀一样,抓着他就开始说不停。
今日回了院后,是一派安静,他没有看到宋醒月的身影,更别说是看到她的人了。
谢临序没有多说,抿唇往屋里去,却见宋醒月已经是坐在桌前用着晚膳了。
他没有多说,面上也没有什么其他的表情,只是走到她的旁边,一道坐下,看着她埋头用膳,没有说话的意思,最后,还是他出声问道:“今日怎么没等我了?”
以往不是每一回都会等他的吗。
宋醒月仍旧我行我素吃着菜,她连头都没有抬,淡声回道:“可我怎么知道你要什么时候回来呢?我又怎么知道你回不回来呢?”
她等他做甚,上回她等了他多久呢?他留在旁人家中用膳自是无妨,可连句话都没传回来,她一个人空着肚子等了他一两个时辰,他甚至不曾过问一句,她现在难道还要去眼巴巴地等他吗?
想什么呢。
他是不是真觉着她一点脾气都没有,那样的事出了,他还觉着还能好好过下去。
宋醒月埋头,从始至终不曾看他一眼,她道:“我让下人们重新做些菜来,我染了风寒,你也不要同我一道吃了,晚些时候,我再搬去旁的房间,免得你被我牵连,害了病。”
那场热是退下去了,可是,第二日起身的时候鼻子就阻滞了,怕是叫初秋的寒气浸了身。
也刚好,她不想再和谢临序躺在一张床上,干脆就借着这个机会分床睡了。
谢临序听她说话带着浓重的鼻音,听着切实是受了寒气不错。
可是以往染了风寒,又或者是生了病,有分房睡过?
若是她染了风寒生了病,反倒只会恨不得粘死在他身上,她说,男子汉顶天立地,无所不侵,一些小病,是没有关系的。
她分明是不介怀那些东西的。
可是,她方才好像说的就是分房睡。
谢临序疑心自己是听错了,凤眉紧蹙,语气之中似都有几分不可置信,他又问了一遍:“你说什么?搬去别的房间?”
宋醒月握着筷著,闷闷地“嗯”了一声,算是应答。
谢临序道:“用不着这样麻烦,不过是一场小病。”
宋醒月终抬起头看向他,那双漂亮的眼中隐隐藏着几分不耐,她半阴半阳道:“小病也不行,害了你的千金之躯,母亲会说我的。”
谢临序同她相视,“你以前怎么不怕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