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峤?”景谣最后尝试叫了一遍。郑峤无意识地呓语一声,身体缩了缩。
景谣取了条薄毯,踮脚凑近,小心地盖在他身上。
看着郑峤打了三个弯窝在沙发里,景谣第一次感觉到自家沙发不够长。
再想想也是必然的,187的秦峻恨不得把身高写在身份证上,郑峤和他并排站着时,头顶几乎与他平齐,这么看来少说也有185了。
此刻郑峤像一片被揉皱的月光。
景谣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他滑落的衣领,喉间突然发紧,才惊觉自己竟盯着那片莹白看了许久。
还有那浅潭似的锁骨,若隐若现的劲瘦的胸膛。薄衫下将蜿蜒出怎样惑人的曲线呢?犹抱琵琶半遮面的,比在汤泉那次更引人遐想。
郑峤沉睡的面容褪去了清醒时的锋芒,微抿的唇透出几分惹人怜惜的稚气,教人既想伸手抚平他蹙起的眉,又忍不住屏息注视这脆弱与性感交织的模样。
景谣在心里默念:小峤好漂亮,小狐狸似的。
片刻后,她不舍地收回这种过分的凝视。
这段时间郑峤也辛苦了,半小时后再叫醒他吧。
说是让郑峤睡半小时,但景谣已经好几次点亮手机屏幕,又默默把手机扣回膝头。
每次目光扫过沙发上蜷成一团的身影,就怎么也不忍心开口打扰,于是又按下锁屏键,心想再等等。
直到手机电量图标变红,窗外的霓虹渐次熄灭,景谣才终于动作极轻地拍拍他的手臂:“小峤,回去睡吧好不好?”
郑峤迷迷糊糊地睁开眼,喉咙里溢出几声含混又滞涩的气音。
景谣:“在这睡不舒服,回你卧室去吧,都快11点了。”
郑峤再次阖上眼,点点头,没了声音,大概是又睡过去了。
景谣垂落的发丝掠过郑峤的脸颊,她发现一根纤长的睫毛,正落在郑峤鼻梁与眼窝的交界处。
她放轻呼吸,声音像羽毛般温柔:“别动哦,有根睫毛。”
指尖刚要触到皮肤,郑峤原本放松的眼睑突然轻颤了一下。
他下意识收紧肩膀,喉结不自然地动了动,紧闭着眼睛,整个人像被按了暂停键,连呼吸都阻塞在喉间,徒留胸腔局促地微微起伏。
景谣捻起睫毛一口气吹走,又屈指在郑峤肩头轻敲两下:“别耍赖了小峤,快起来啦。”
郑峤蓄力起身,却在撑起上半身的刹那突然僵住,紧接着侧身蜷缩得更紧,手指攥紧毛毯边缘。
“嗯?”景谣蹲下来与他平视,目光扫过少年绷直的后颈,“怎么了?”
郑峤闷声摇头,把脸埋进抱枕,耳尖红得几乎要滴出血。
景谣伸手想摸他额头,却被他偏头躲开,掌心只擦过一片滚烫。
而他攥着毛毯的手指愈发用力了。
“好像有点热,发烧了吗?”某种熟悉的焦灼感窜上她心头。
郑峤仍是摇头。
景谣语调放软,不敢再动他,指尖悬在他肩头:“是不是胃疼了?去床上躺一会儿?”她突然想起什么,“啊,你家有药,我叫秦峻送来?”
“不要!”郑峤突然大声开口,又像是被自己的声音吓到,立刻把音量收得像蚊子叫一样轻,“不是……你去睡觉吧,别管我。”
空气瞬间凝滞。
景谣秒懂,有点想笑,但仍维持着面上的镇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