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刚起身想查看,磨砂门突然打开……
郑峤走了出来,随手把垂着水珠的湿发拢向脑后,笑得眉眼弯弯:“有吹风机吗谣谣姐?”
再回过神的时候,空气里的话音已经完全落下,景谣意识到自己正用手挡着震惊得大张的嘴巴。
他怎么又突然出现在自己家了!比上次还吓人!
“你什么时候进来的?”景谣不自觉后退半步。
“和峻哥一起来的啊,我就在沙发上坐着等他先洗,还从屏风缝里看见你趴着读书,脚一晃一晃的。”郑峤说着,嘴角勾起一抹促狭的笑。
景谣错愕道:“你下次再进我家的时候能不能大声打个招呼啊?”
“好,下次一定。”郑峤耷拉着脑袋蹭近两步,“谣谣姐,我饿了。”
景谣:“我能力有限,只能给你煮个鸡蛋。”
郑峤歪头:“你怎么知道我就想吃个煮鸡蛋?”
景谣快步与郑峤拉开距离,进厨房倒水开火,水冒小泡时轻放入两个鸡蛋。
她余光瞥见郑峤歪在沙发上,对着黑屏手机假意滑动,目光却死死黏在自己身上。景谣被盯得不自在,提了提家居服的领子。
郑峤此时想的是:这是他第三次进谣谣姐的家。
偷备用钥匙查喜糖是第一次,谣谣姐像三年前一样哄他别哭。
看「木卫四十二」是第二次,谣谣姐说以前的事是她心甘情愿的。
这次是第三次,居然已经可以在她的浴室洗澡了。
郑峤心里美滋滋:谣谣姐家是个好地方,爱来,想多来。
十分钟后,景谣将煮鸡蛋捞进瓷碗,搁在茶几上,郑峤垂眸盯着蒸腾的热气出神。
“不会还要我给你剥吧?”景谣指尖敲了敲碗沿。
“呃,”清脆声响惊得郑峤反应过来,慌忙勾起嘴角,洇开几分怅然,“没有,这是一人一个?”
“都是你的,吃完赶紧回去。”说是这么说,景谣语气里却没带催促。
郑峤听话地伸手,指尖刚触到鸡蛋,又触电般缩回:“烫……”蛋滚回碗里,撞出一声闷响。
景谣有些无语地退回屏风后,坐在床侧,软垫陷出浅浅窝痕,抱着臂等待郑峤吃完离开。
她竖起耳朵仔细分辨着外间的进度:鸡蛋与碗边磕碰的脆响,指甲“沙沙”地刮擦蛋壳,混着偶尔的吞咽声,像有人在她心上挠痒痒。
“啊,水……”突然想起忘记给他准备水了,景谣微微扭头喊道:“饮水机在沙发右边,厨房有水杯,你进去就能看到。”
回应她的是一声含糊不清的“嗯”,景谣唇角不受控地上扬,忍不住幻想郑峤两腮鼓鼓的、偷吃坚果的仓鼠般的模样,心口漾开奇异的暖意。
房间里安静得有些尴尬,景谣打开电脑随便找了个电影播放。
过了二十多分钟,她冲外面喊道:“小峤?”
声音落进虚空。
景谣暂停影片,又喊一声,这次下意识降低了点音量:“小峤?”
还是没有回应。
景谣屏息探出头,郑峤的呼吸绵长而均匀,睫毛在眼下投出青影。
已经睡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