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别开眼:“那你走的时候把门带好哦。”边说边溜进屏风内侧回避一下。
嗐,小男孩刚醒嘛,这种反应很正常的。
空气凝固的余韵还卡在喉间,郑峤听着景谣渐行渐远的脚步,拖鞋与地板相触的声响像鼓点,一下下砸在他泛红的耳尖。
直到屏风后的衣料窸窣声彻底消失,他才敢松开攥得发白的指节,毛毯边缘早已被揉出深深的褶皱。
郑峤强撑着发软的双腿回到隔壁,钻进自己卧室,金属门锁扣合的“咔嗒”声惊得他一震。
马上关灯。
黑暗吞没顶灯的瞬间,床头灯晕开的暖黄仿佛某种结界,将满室燥热与不安都圈在这方寸之间。
郑峤摸索到床头柜上的钱包,打开,透明夹层里有一张景谣24岁时候的证件照。
栗色卷发,杏仁笑眼,好青涩的谣谣姐。
那是郑峤为自己选的Thelxinoe,量身定做的神祇。
最初她还不是总把“小峤”挂在嘴边的温柔姐姐,郑玥发来的无数份简历里,他偏偏鬼使神差地裁下这方影像,从此在无数个深夜里,成为唯一的慰藉。
甚至现在一看到就……
条件反射般。
喉结滚动着吞下灼热的气息,郑峤扯过被子蒙住头。
黑暗将最后一丝理智吞噬的刹那,记忆里景谣俯身时垂落的发丝、说话时轻启的红唇,连同指尖即将触碰皮肤时的战栗,全都化作燎原的火,烧得他几乎要蜷起身子。
一声压抑到破碎的叹息消散在被褥间。
他死死咬住下唇,在意识彻底沉沦前,最后一丝清明划过脑海——抱歉了,谣谣姐。
……
这一夜自然睡得香甜,直到突然被手机铃声吵醒。
郑峤摸索着手机,勉强睁开一只眼睛,屏幕亮得刺目,左上角时间显示才早上五点多,打电话来的人是郑玥。
“怎么了大姐?”郑峤含糊的嗓音里还有困意。
郑玥的语气冷静而不容置疑:“峤峤,拿上手机和身份证,我马上到你那了。”
郑峤是懵的:“啊?”
郑玥:“景谣那我已经替你请好假了,咱们现在去临海,爸病了,要见你。”
郑峤骤然清醒。
头脑中涌入大量残破的记忆碎片:挡着厚厚遮光窗帘的卧室,实施体罚的书房,苦涩的药膳,床头柜里救命的阿托品。
还有大姐那声响彻郑家别墅的哀嚎:
不要啊岚岚——
梦魇一样的临海,原以为要跨越千般踌躇才能再踏入。
没想到这么猝不及防就要回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