平静的水面掀起惊天巨浪,视线中突然闯进一只宽大的手掌,她本能地抓住那只手,任由外力将自己从水下拉起。
她大口喘着气,抹掉面上的水珠,看清程简的脸通红,黑色的衬衫被打湿,紧贴着皮肤,肌肉线条影影绰绰。
程简一时没控制住情绪,扣住她颤抖的肩头,大声质问:“你在干什么!”
“我,咳——”余音想解释,但出水那一刻从鼻腔灌进喉咙里的水让人止不住咳嗽。
她难受的说不出话,程简心里虽然生气但总归是心疼更多,从衣架上抽出浴巾将人包裹得严实。
余音呼吸稍微平复些,上牙磕着下牙问他:“我的脸很肿吗?”
程简不知道她在说什么,眼神愠怒地盯住她,冷声道:“没有。”
余音松开抓着抓紧浴巾的手指,但在过低的温度里待太久,肢体僵硬到难以实现她想要走出浴缸的想法。
好在程简动作快,弯腰大手一捞便把人从水里抱出。他把人放在床上,替她掖好被角,问:“你吃药了?什么药?”
“是过敏的药。”除了湿发,余音整个人都缩在被子里,声音又低又抖,“我发现自己对羊肉过敏,全身都肿还很痒,所以我。。。。。。”
“所以你泡冰水消肿止痒。”
即使隔着一床厚重的杯子,也能听-冰冷的声音里带了几分斥责和不解。很快,吹风机的声音也在耳边响起。
余音把头伸出被子,从上至下的热风很是舒服,头发重新变得干爽,手脚也没有再抖。
她睁不开眼皮,就要安心入睡的时候一团热烘烘的东西被塞进被子里。
程简站在床边,拿着手机,“你体温太高了,赶紧穿好衣服去医院。”
余音翻了个身,背对他:“没关系,我睡一觉就好了。”
半晌没动静,以为他是认同自己的做法所以罢休,她的心情却比半小时前更低落。
几分钟后,视线一片漆黑,覆盖在身体的温暖瞬间荡然无存。
“那我帮你穿了。”程简的话虽清晰但隐约底气不足,比起命令更像是在鼓励自己。
余音还没来得及开口,大腿明显往下陷了几分,耳朵先感受到急一下缓一下的吐息,稍有动作就会把他不平稳的呼吸搅得更糟糕。
温热的触摸从肩胛骨开始,一直到后腰都没有停下,反反复复蜻蜓点水般的抚摸比寒冷更叫人颤抖。
她反手握住他停在后背的手指,声音轻飘飘:“在前面。”
良久的沉默后,他怯怯地收回手:“。。。。。。好。”
即使视线幽暗,轻而易举就能感受到他的紧张和无措,余音再次握住他停在空中的手:“我自己来吧,你在门口等我。”
“好。”
几乎是快问快答快走的节奏,视线重归明亮时,屋子里只剩余音。
她换好衣服出门前还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脸蛋,只不过这次顾忌的是脸红。会不会可疑,和过敏相比,会不会被人一眼看出是害羞。
她拍拍脸颊又晃晃脑袋。
程简再看见她的时候眼神彻底温柔,他把她卫衣的帽子一把拉起,完全盖过眼睛,说:“这样不容易被认出来。”
急诊室,脚打后脑勺的医生护士们在走廊上来来回回,偏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余音的存在。
安安静静等了半小时还是没有看见稍微空闲的医生,程简捏着挂号单径直走向小窗口负责登记的人,问:“还是没有医生吗,我女朋友过敏还在高烧,很严重。”
“来急诊就没有不严重的。不是说吃了过敏药吗,再等等吧,一会儿医生就来了。”护士连头都没抬。
被打发的程简捏着单子回到余音身边,安慰她:“你难受吗?要不先睡一下。”
余音拉下口罩深呼吸两口,摆手说:“没关系,再等等吧。”
她的脸颊开始红肿,手背冒出一块块的红包。程简知道她现在一定很难受,但他只能陪她一起等待,偶尔按住她想要去挠脸的手指,细声细语地安慰:“抓了要破相。”
看见附近有医生从病房里走出伸着懒腰,程简立刻扶好身边的人起身,只是还没靠近,从急诊大门就传来刺耳的喊叫声。
“先救这个!这个身体多处损失,失血过多,心率140,高压80,低压50,心率还在不断升高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