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样也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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连绵长夏将尽,转眼渐入九和时节。
薄暮至,天际泛起朦胧霞光,烧得火红的云霭层层交叠,赤紫色流光相织,远远望去,似万里风烟接素秋。
虞昭今日落诊早,刚踏入庭院,便见杏月在灶台边煮鱼汤,玄戈静立在一旁。
杏月盛出一碗汤汁,递给身边的少年暗卫,“你尝尝看,这汤鲜不鲜。”
玄戈见状,自然地摘下面具,然后浅酌一口,闷声道:“可。”
杏月圆圆的杏眼水灵灵看过去,瞪了他一眼,“‘可’是什么意思,是咸了还是淡了,还有腥味吗,要不要再加点姜料?”
她倒豆子般说了一连串,然后看见玄戈愣然的表情。
“算了,我自己尝尝吧。”她撇撇嘴说。
“嗯。”
玄戈把手中的汤碗自然地挪到杏月面前。
“……这是你喝过的。”她讪讪开口。
“那我把碗擦干净。”他说着,从怀里取出一块淡粉色绢帕,就要往碗沿擦。
“你傻呀——”杏月不禁有些羞恼,“怎么能用我送你的帕子擦碗呢!”
玄戈只觉身前女郎个头小小的,眼瞳圆圆的,她生气时脸颊浮起樱桃红,煞是可爱。
他揉了揉杏月的脑袋,哄着她,语调都柔软了不少,“对不起,别生气了。”
“好吧,”杏月别过眼神,红着脸小声说:“我连贴身小帕都送你了,你当知道我是何心意。”
说完,她捧起那碗鱼汤,浅尝辄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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虞昭在一旁愣愣看了半晌。
她竟不知自家侍女同随行的暗卫是在何时何地互明的心意,只以为他们之间是普通情谊。
“你们二人……”虞昭讶然道。
杏月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,自家殿下已然回来了,她有些局促地开口:“小姐。”
“你们在一起了么?”
“嗯。”
“是。”
杏月和玄戈同时应声。
虞昭颇有些哭笑不得,叹道:“你呀你,怎么不同我说,若是我今日没有看到你们这出,是不是以后不打算告诉我了?”
“我们也是才互道了心意没两日,正想着该何时告诉您呢。”
“你呀,”虞昭剜她一眼,而后看向玄戈,少年暗卫摘下了面具,双目炯然,容貌周正。
“以后好好照顾杏月。”虞昭看着他道。
“好。”少年暗卫郑重应下承诺。
……
入夜,淅淅沥沥下起疏雨,凉意袭人。
虞昭熄灭油灯,合上窗扉,而后躺在榻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