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看吴裳也是合作伙伴。
他尊重合作伙伴的喜好,不希望吴裳别别扭扭过日子,那个家是孟若星主导装修的,自然符合孟若星的喜好,但住进来的是吴裳,她一定多有不便。
这就是心细如发的林在堂。
吴裳见状,也不客气,直接就说:“把你院子里的那些看着很冷的石头也换掉,我们过日子不就过个热气吗?可它看着冷冰冰的。”
林在堂痛快回应:“好,换,改。”
“那我得空就拆啦?”
“可以。需要我帮忙你就说话。”
“你付钱就行。”
“吴裳。”林在堂拦在她身前:“我不会过日子,我不知道小日子该怎么做,既然你住了进来,那么你就敞开了过。你也教教我吧?”
他神情太认真,这让吴裳不自在起来。她推了他一把,说:“你站远一点行吗?”
林在堂就后退了两步,看着吴裳问:“这个距离呢,可以吗?”
第30章微雨过,小荷翻
那个距离是不远不近的距离,是吴裳心里的安全距离。她点点头说:“可以。”
“你还记得你的怀表吗?“去海边散步的路上,吴裳问他。
“当然。”林在堂说:“那是我很珍贵的礼物。”
“我找到了。就在便利店附近丢的,老板收了起来,后来给了我。能帮你找到怀表我很开心,兴高采烈地给你打电话,但你没接。再过几天,空号了。我很生气。”吴裳不理解,如果你不想跟千溪有联系,跟她说一声就好了,为什么要换电话号码呢?
“对不起。”林在堂说:“当年有点意外。”
那时孟若星突然回来,见到林在堂后就问他在千溪过得如何,以及发生的一些小故事。林在堂轻描淡写地跟她说了,她直觉这里有问题,她认为林在堂精神出轨了。恰巧这时吴裳打来了电话,孟若星看到了,就此不停审问。关于吴裳,林在堂不知该怎么说,他的确隐藏了一部分感受,但那绝非精神出轨。吴裳的温暖、快乐带给他一个特别的暑假,那是他不想用世俗的眼光去衡量的。
孟若星是一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,而林在堂又是一个犟骨头。她要他承认他出轨,他不肯承认没有的罪名,就这样他们吵了恋爱以来最大的一架。有一天孟若星拿着林在堂的手机和身份证,注销了那个电话号码。
“什么意外啊?”吴裳问:“意外到要注销电话号?你进去坐牢了!坐牢也不用啊…”
林在堂幽幽看她一眼:“你能不能,我是说你的脑回路,能不能不那么奇怪?”
“那为什么?”
“我忘了。”
林在堂不太想跟吴裳说起这个,怕吴裳尴尬。那一次因为注销号码,他跟孟若星差点分手。他觉得孟若星在羞辱他的人格,孟若星就找阮春桂告了状。
阮春桂那时很喜欢孟若星,也一直期待林在堂跟孟若星修成正果从而为他的事业添砖加瓦,所以就劝林在堂:“女孩要哄的呀!你没做亏心事,也对那个地方没留恋,注销就注销嘛…你得知道孰轻孰重!”
“很可惜。”吴裳这时又说:“那块怀表我拿到了家里,但是现在又找不到了。你等我回头翻箱倒柜找一找。”
“你没拿去卖掉吗?你不是说值钱的东西你都会卖了换钱吗?”
“不是我的我换什么钱,你有毛病啊?不是我的我换钱,那是犯罪啊!”
林在堂真的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,自然地伸手揉了揉吴裳的头发。
吴裳下意识就躲开了,说:“说话归说话,动手可不行。”
在吴裳心里,林在堂是朋友、是合作伙伴,但不是男朋友。她对林在堂没有那样“爱”的感觉。事实上与濮君阳分开后,她真的就再也没有过那么深刻的爱了。她有时会对某一个男人动心,会开始一段感情,但很奇怪,她的感情只停留在那片“浅滩”。他们可以睡觉、可以争吵、可以讨论爱或不爱,但仅止于此了。吴裳再没过心过。所以男人恨她,说她明明看起来那么单纯,但却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。
原来人的一生,真的就只有一次深刻的、奋不顾身的爱。
林在堂的手尴尬地停了一下,马上对她说:“对不起,我没有轻薄你的意思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吴裳说:“你不是那种人。你现在还会想起孟若星吗?在某个时间、地点,突然就想起她。会吗?”
“刚刚你说起怀表,我就想起了她。但不经常想了。”
“我经常想起濮君阳。”吴裳说:“我想起濮君阳就会心疼,我对不起他。”
吴裳的脚尖磕着沙滩,薄薄的沙子就被风带起。濮君阳后来再也没有回过千溪,早已汇入大城市茫茫的人海之中。
林在堂就站在她身边,只要她抬起头,就能看到他的侧脸。林在堂真的神似濮君阳。
“不管怎么样,欢迎你到千溪来。”吴裳说。
千溪这个地方,虽然贫穷,但原始避世。外面的世界日新月异,只有千溪,几十年如一日的老样子。经济发展刻意绕过千溪,年轻人旅行不知道千溪,只有台风是公平的,它每年都会光临千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