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上入寝时,徐可心枕着男人的手臂,背对着男人侧躺在床上,结实的手臂搭在她的腰上,垂下的手
覆着她的腹部,缓慢按揉。
白天院里的动静不算小,男人没道理不知情,但她等了许久,对方也未提起此事。
徐可心复又等了片刻,终于忍不住转身。
“大人,白日妾身回房中时,不知谁有意作怪,将被砍断四肢的玄猫放在门上,又藏了两只在床底和衣箱内。”
“妾身盘问院中下人,可曾看到不轨之人,但他们都未瞧见。”
“玄猫本是辟邪之物,而如今数只身死,妾身不禁胆寒忧虑,唯恐同玄猫一样,被人虐杀致死。”
她靠在男人怀里,话语哽咽,还未等说完,一滴泪就从眼尾滑落。
“狸奴如何能与可心相提并论,勿要胡言。”男人揽着她的腰,闻言淡声道。
“大人,妾身并非忧思过度,只是心上怕得紧,只一想起白日所见之事,内心便惶恐不安,难以安眠。”
徐可心俯下身,枕在男人肩侧,整个人依偎在他怀里,好似真同她所说那般,害怕至极。
与女人同床共枕近两载,没人比林远舟更清楚,怀中人到底是真怕,还是假怕。
见她哭得难过,俨然要把心哭出来一样,林远舟抬手擦去她脸上的清泪,也未拆穿她,“有人故意寻死猫恐吓可心,见可心如此畏惧,为夫心上也不好受。”
“依可心之见,为夫应如何处理那人是好?”
“是把他找出来,令他同可心赔礼谢罪,还是也砍断他的四肢,拔了他的舌头,将其撞进陶罐之中,做成人彘?”
屋外阴风划过窗纸,窗户被微微掀起一条缝,又很快落下,不断发出咯吱咯吱声,在秋夜格外清晰,月光落在男人的半边侧颜上,覆上一层寒光。
男人无声看着她,眼底情绪意味不明。
四目对视,徐可心眸色怔愣,甚至忘记哭,只觉心跳得愈发快,并非羞耻窘迫,而是本能的畏惧。
她早就知晓,大人在意他的堂弟,她方才所言,并非为了告状,大人也不可能为了几只猫惩戒林远山。
男人眼下所言,也并非真得要那般做,而是认为她想要那么做。
徐可心紧抿着唇,良久才垂下眉眼,“大人误会妾身了,妾身并非想要寻得那人,而是心上太过害怕,难以忘记白日之事,只一阖眼,便不自觉想起那几只玄猫惨死的模样。”
“今夜有大人陪在妾身身侧,妾身不必害怕,可不日就是秋祭,到时大人陪同陛下前去陵寝,妾身只能独自过夜,心上不免畏惧。”
她抬眸,复又直直看向面前之人,“到时无大人陪伴,妾身恐会做噩梦。”
“妾身恳请大人离府后,将青姝交由妾身照顾,有青姝陪在妾身身侧,妾身也能好过些许。”
徐可心握住男人的手,未因他的误解而心生委屈,她也有小妹,自然也理解他对林远山的纵容。
同旁人尚可讲理,但家中小孩仗着年幼无理取闹时,身为长姐总是不自觉纵容几分。
毕竟看着小孩从小长到大,哪怕狠心管教了,看她哭得厉害,也不自觉心疼。
亲情摆在那里,让她不自觉牵挂小妹,而大人如今只有林远山这一个兄弟,自然也难以放下兄弟情分。
徐可心微微俯身,好似未听出男人话里的深意一样,主动靠在男人怀里,“大人,妾身想青姝了。”
“妾身属实被吓得厉害,无人陪伴,实在难以入睡。”
她趴在男人怀里,话语不停地在他耳边求情,面上却无半分被误解的委屈。
女人求他,是为了青姝,而非为了报仇。
好似知晓他不会答应一般,所以根本未考虑过求他做主,哪怕今日受惊,也未借此控诉。
林远舟不知应夸女人懂事乖巧,还是夸她懂得分寸,哪怕不日就要成婚,仍不想着求他做主,只把事情咽在肚子里,从不越矩。
安心做一只谨小慎微、不依靠他、随时可以飞走的鸟雀。
那日求他处置吴家,也不过是吴尚书图谋不轨,有意挑拨,涉及到他,才将此事告知他。
若未涉及他,不知晓吴尚书心怀不轨,是不是又会将此事烂在肚子里,独自寻求对策,而非求他做主。
徐可心埋首在男人怀里,仍轻声恳求,丝毫未注意到男人愈发晦涩阴冷的目光……
第133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