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知予揪心地痛,她生怕娇月会想不开,想上前拉住她。
“娇月?”轻声,声音沙哑。
娇月站定,努力锁住眼眶里的情绪,回头。
漠然地看了一眼那只拉着自己胳膊的手,抽吸一口气,她的手竟在渗血!
手在流血都不知道吗?
可这一刻,娇月满心只剩怨恨、纠结、无助与茫然,她不想管。
“你手上有血,别碰我!”轻呵,心下祈求让自己走,让自己走吧。
冷了冷眼眸,她害怕再对上那双温柔而祈求的双眸,自己会动摇。
可这一眼,带了些寒光,带了些嫌弃,如同一把利刃,一下子刺穿了许知予的胸膛。
许知予浑身一颤。
仅这一眼,不仅让许知予触电般松手,同时也体会到了娇月那个冰冷如死的破碎的心。
不错,这些话其实在许知予的心里已经演练过无数遍了,虽都是事实,但听着就像是在为自己开脱,毫无说服力。
甚至到现在她都不敢承认自己穿越者的身份。
她宁可相信许二的悲惨身世,会比她自己的爱和喜欢更具说服力。
其实,许知予和许二一样,都是自卑和不自信之人。
可她们本就是同一个人啊。
许知予站在原地,望着那道落寞的背影,心里充满了愧疚与无奈。
收回手,手上的磨伤相对于心痛,她毫无感觉。
看娇月远去,还是提步跟上。
娇月驻步,侧头,垂下眼眸,语气决绝“你不要跟着我。”
她想一个人静静,这种认知的颠覆,对她的打击太大,她承受不来。
女人可以喜欢女人吗?
这次许知予没再跟上去,她只站定道了一句好。
等娇月转身,她立即给嗷乌打了个‘跟上’的手势。
嗷乌心领神会,迈着四条腿,跟上娇月,伴在她的左右,守护着。
许知予弯腰,拾起那条掉在地上的裹胸布,将它紧紧缠在手和手腕上,握紧布头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,这条救命的裹胸布,此刻仿佛化作无数条毒蛇,每缠一圈,都在啃噬着从个出生,到现在,就编织的荒唐谎言。
荒唐的人生。
布料的撕裂,混着风声,像是对命运的嘲笑。
山风阵阵,灌进许知予破烂不堪的裤腿里,她忍不住颤抖,既因这刺骨的寒意,更因心底翻涌的恐惧——她怕失去娇月,怕被厌恶,怕渐行渐远,怕形同陌路。
但怕有用吗?没有!
如今真相以最惨烈的方式撕开,许知予满心无力——
可想起这段时间的相处,想起眼疾爆发后娇月无微不至的照顾;
想起连着三天,她每天天不见亮进山收集晨露。
想起每每回来,她都被打湿了个透,四月底的天气还冷,手脚冻得冰凉,却还灿烂笑着,要先为自己上药;
想起每次上药后的刺痛,她都会轻声安抚,亲吻眼周,说,会好起来的娇月。
——心底只有心疼。
望着远去摇摇欲坠的背影,山风掠过她凌乱发丝,许知予将记忆拽回三小时前——
那时,她刚刚醒来,迷迷蒙蒙地睁开眼。
白婉柔所赠之药,不愧为白家祖传,确实药效非凡!
一天消肿,二天厚重的白翳便成了薄薄的膜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