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公子来了!”雪秋急步去开窗,随后便守在了外面。
沈如昀翻窗而入,蓑衣上的雨水在地毯上积成小洼。他目光扫过谢昭愿碎裂的手串,脸色骤变:“出事了?”
“琉璃预警,青萍恐怕有性命之忧。”谢昭愿将做好标记的舆图拍在他掌心,“你立刻……”
“陛下来了!”守在殿外的雪秋突然压低声音急报。
谢昭愿与沈如昀对视一眼,后者立即会意,闪身隐入梁上暗阁。
这时,殿门突然被推开。
秦承廷带着夜雨的寒气踏入内殿,玄色龙纹常服下摆沾着泥点。他的目光落在谢昭愿的书案上,那未干的墨打湿了空白的宣纸。
“皇后深夜还在研读,倒是勤勉。”
“无心睡眠,便看了会医书。”谢昭愿福身行礼,腕间手串突然又一阵微颤,她险些没站稳。
秦承廷立即伸手扶住她,指尖有意无意擦过那串琉璃珠:“朕记得,这是谢三夫人的旧物?”
“母亲遗物,自然一直戴着。”谢昭愿不动声色地收回手,淡淡地看着他。
秦承廷忽然掐住她的手腕,拇指按在跳动的脉搏上:“三日后封后大典,朕要你亲手为南境将士缝制的千件护身符,可备好了?”
谢昭愿心头一凛。护身符需浸过特制药汁,若她真按要求准备,便是默许皇帝在秦安澜的军中安插眼线。
“尚在赶制。”她佯装整理鬓发,视线望向窗外的雨幕,“只是近日雨水多,药材晾晒不及……”
话未说完,梁上突然传来极轻的“咔嗒”声,是沈如昀的佩刀碰到了横梁。
秦承廷眸光一厉,抬头望向房梁。
谢昭愿突然剧烈咳嗽起来,故作踉跄,借势打翻烛台。
黑暗降临的刹那,一道黑影从梁上掠出窗外。
“有刺客!”随行太监尖声叫道。
谢昭愿在混乱中摸到沈如昀留在案几下的纸条,指尖触到上面潦草的字迹:杏花坞交给我。
“陛下受惊了。”谢昭愿点燃新烛,殿内已不见沈如昀踪影,“怕是野猫碰倒了烛台。”
秦承廷盯着她烧焦的袖口,突然伸手攥住她下巴:“皇后可知欺君之罪,当诛九族?”
琉璃珠恢复平静,谢昭愿暗松一口气,笑了:“我若有不测,南境十万大军恐怕很想看看京城的风景。”
秦承廷眯起眸子,手中力量不减反增:“你在威胁朕?”
谢昭愿没说话,只是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视线,面无表情。
殿外适时响起惊雷,照亮他眼底翻涌的杀意与忌惮。
“好好准备大典。”最终,秦承廷松开手,转身时龙袍带起一阵冷风,“朕期待你的表现。”
待銮驾远去,谢昭愿踉跄着扶住案几。
手串中央那颗琉璃珠“啪”地裂开,一缕黑烟飘出,在空中凝成“杏花”二字后消散。
“雪秋,取我的夜行衣来。”谢昭愿将那些碎珠扔进茶碗,吩咐雪秋,“再让浣春把西偏殿的密道清出来。”
雪秋连连点头,立即退下去安排。
雪秋和浣春都是沈如昀的人,一直在宫里当差,也是近日才安排到她身边的,可以完全信任……
三十里外,杏花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