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惜没有。
她不明白,明明是同一个人,明明百多年的记忆并未消失,为何从前那个对她百依百顺的人却消失不见了呢?
“师尊,我出去了。你要好好休养。”她耷拉着脑袋,轻轻推开那团柔软的棉花。
是,池风因她受伤,她很感动,但并不能撼动她潜于意识之下多年的冰山。
娄絮没有昏迷很久。她醒来的时候,三十七正一动不动地坐在炕沿,凝视着虚空的某点。她径直坐了起来。
三十七似乎早有预料似的转过头来,轻轻抚着她的发:“你的身体无事,但你的魂体……好似虚弱了一些。”
“是木果。”
三十七本就知道娄絮体内有道品,于是娄絮也并未遮掩,简单解释了一下。
最后用一句话总结:“要找个神识等级高的人神交才能救命。”
三十七一针见血:“他不愿意与你神交?”
她二话不说拧起剑眉:“你是非他不可,还是愿意另外寻人?”
神交而已,能救命就行。跟谁神交不是神交。她可不保守,她就是怕絮絮被骗感情。
娄絮往炕上缩了缩:“好姐姐,你别急,我有数。”
三十七三推六问,心有些急:“你有什么数?被他欺负至此,你还未看清他?”
娄絮和池风这段时间发生的事,三十七并不清楚,再加上自己有心结,因而先入为主认定娄絮是被欺负的那个。
娄絮痛苦扶额,一时间不知如何把整件事解释清楚。
三十七看似理性冷静,但为人却固执得紧,而且认定的事就要立刻做,丝毫不犹豫。
她丝毫不给娄絮解释的时间,拉起娄絮的手就出门,要与池风说道说道。
又不是没有神交过,我家絮絮再借你用用怎么了?装什么清高呢?
娄絮一时不知如何制止,被三十七像老牛拉犁一样拖了出去。
她也是心死如灰,用空出来的手捂住眼睛。
捂住眼睛也屏蔽不了听觉。
她听着三十七敲响了池风的房门。
三十七:“絮絮醒了,要见你。”
娄絮摇了摇二人交握的手,低声劝道:“你让我先缓缓嘛。”
人还没见着,脸已经开始烧了。她实在是不知道如何面对他。
三十七气焰正在头上,哪里听得进去。她继续敲门,里面却没有回音。
娄絮继续摇:“三十七……”
三十七瞥了她一眼,一脚朝门踹去。
门从里面闩上了,这一踹没有把门踹开,反倒是让门破了一个大窟窿,残破了将近三分之一。
空气即时安静下来。
房间里没点灯,光从窟窿里漏进去,照见了侧面的炕。池风盘腿坐在炕上,神情恰好被门挡住了。
他下了炕,向两人走来,却停在门前,并不开门。
娄絮听见他问:“可好些了?”
声音平静,听不出喜怒哀乐,仿佛刚才两人什么都没发生。
三十七并不冲着破坏公共财产而去,刚刚那一脚轻了些,因而踹得不高,只能瞧见池风的腰。
腰带并不是整齐的,他似乎还没有收拾过。
娄絮似乎猜到了池风不曾应答的原因。
她有些不忍心,再次拉拉三十七的手,呲牙咧嘴地暗示一番:你先回避回避,我自己跟他说。
三十七气笑了:“行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