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向来是有色心没色胆的,这并不是她的本意。
或许木果灵智侵蚀的是她的神志。神志一时亏空,底层被压抑的欲望就涌了上来。
娄絮越想越觉得可怕。她往棉花里钻,给自己堆了个窝,往上一趟,就瘫着不动了。她意志消沉地道:“怎么办,完了。”
想解决木果的灵智,还得跟池风本尊的那片魂体神交,而她现在甚至都拿不准池风本尊有没有生气,遑论神交。
如果真强上……她捂住了自己的眼睛。
池风分魂打断了娄絮的思绪,疑惑道:“……何出此言?”
娄絮:“我觉得你的本体……大概要生我的气了。”
池风的声音带了一丝疑惑:“他为何会生气?要气也是我气。”
娄絮懵了:“你又气什么?”
“他没有照顾好你。他应当主动给你疗伤。”
虽然娄絮同他讲过本尊的情况,但池风还是很不悦。他的声音甚至带上了一丝丝委屈:“而且,你亲了他……我呢?”
娄絮眼睛一瞪,惊疑道:“你……在吃自己的醋?”
她莫名有点不好意思起来,把发烫的脸埋进棉花里。
池风噎了一下,柔声:“可能是有一点。好了,我们是有同心契的,你若是担心他生气,大可通过同心契窥探一番。”
娄絮:“有道理。”
也不知道为什么,她每次都能把同心契给忘了。
神识朝两人识海的连接通道里探过去,却受到了一股巨大的阻力,阻止娄絮继续向前。
娄絮抬头控诉:“师尊,你本尊是不是自己偷偷解契了?”
池风探查了一番,发现通道淤堵了,传过来的气息对他来说有点熟悉,也有些陌生。
“许是受到了那段记忆的影响,识海产生了变动,把同心契的通道堵住了。”
想要再探查对方的情绪,恐怕只能重订契约了。
池风柔声安慰:“无事。他生气又如何,总归不会不管你的。等我同他说明利害,你立即与他神交。”
娄絮嗫嚅道:“……能拖吗?我觉得我一时间接受不了。”
池风不解:“为何不能接受?你与我这分魂,分明已经神交数次。”
他不知联想到了什么,略带担忧道:“可是有哪里不适?”
娄絮摇摇头:“不是。”
她也说不清楚。或许是觉得池风本尊并不愿意神交,她不太愿意强迫他。又或许是觉得,池风本尊并不像她记忆中的那个人,因而产生了某种极强的割裂感。
……这阵子她看这团棉花,偶尔会觉得他头上戴点绿。
“算了,说不清楚。不过你别担心,我会自己解决的。”
娄絮疑心池风不能理解她现在的心理,于是就不太想解释。
池风沉默了一瞬,又道:“若我回归本体,或许会更加便利一些。”
二者融合之后,记忆和情感都会融合,自然比其他方案要来得更加方便一些。
娄絮摇摇头,再次强调:“我会自己解决的。”
魂体融合是不可逆的,届时剩下的那位大概率也不是从前的模样。但她不愿意从前的池风就此消失。
真正地爱一个人,必不是爱他的一面。或者至少也应当试着接受他的其他模样。
可是娄絮哪懂什么是爱。她也并没有爱着池风,她只是贪图他的颜色,贪恋他的怀抱,想在他身上寻求一种毫无底线的宠溺,以证明被亲人忽视了二十来年的自己并不是一无是处。
……证明自己是值得被爱的。
池风之于她,顶多不过喜欢和依赖的对象。可这对象却是没有唯一性的,不是手足,也不是衣物,而是一枚勋章。
可以丢弃,但不能被它原本的主人夺走,因为那样太没面子,且似乎证明了她就是不该被爱的。
因而她近乎顽固地怀念着从前的池风,因此她执着地试探对方的底线,用连她自己也觉得突兀和故意的亲昵贴近着池风的本尊。她只是想从他的反应里看出从前的影子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