既然絮絮需要,那么三十七就给两人一点空间。
她捏着娄絮的脸,传音道:“但是你要记住,千万不要心疼男人。”
娄絮乖乖应了一声。
三十七松开手,走出了窑洞。
沈椿的房间,门缝下不见光,估计也出了门。窑洞之中,又剩下了娄絮和池风两个人。
娄絮背对着池风的房门,一边打量着客厅,一边道:“外面只有我一个人了。我能进去吗?”
娄絮才到这儿的时候,就注意到客厅矮柜上摆着的两盆绿植。那时它们蔫蔫的,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。
可现在不过三日,它们原本耷拉着的叶片逐渐挺立了起来,叶面上的绿意也变得鲜活,焕发出勃勃生机。
不是她的功劳,自然就是池风的了。
她忽然想起了麒麟府。麒麟府到处都是植被,能吃的不能吃的,遍地都是。曾经的池风真的很喜欢种植。
门开了。残破的木头刮过地面,发出刺耳的声音。但娄絮就像听见了上课的铃声一样,转过身去,聚精会神且紧张地等着房间道尊的下一个动作。
“进来吧。”
他的声音很低,却不像之前那样平静了。倒是像一块旧木门,风一吹就响,而且破碎得紧。
娄絮有点心软。
他大概不知道她方才出事是因为木果,恐怕此时还以为是自己伤到了她。且一向清冷自持的世家子,忽然被徒弟一阵猛亲,说不定还亲出心理阴影了。
她看了他一眼。
不然怎么也不知道收拾一下自己。
池风衣冠不整,衣领大开,春光乍泄,无根的藤蔓绵软地挂在他的脖颈和胸口上,苍翠与白的肌肤、与粉的勒痕交相辉映,又隐没在凌乱的衣襟之中,艳丽得不像话。
娄絮看得咽口水。
……如果不是芯子换了,她都怀疑池风是不是又在勾引自己了。
池风长睫一颤,大概是没有预料到光会直接打在自己身上,而徒弟的眼神又过分直白。
他退后一步,退进了阴影里,接着拢了拢衣襟,好歹把胸前两块遮住了。
娄絮走进房间内。
门上,藤蔓生长、易变,竟然修补好了那块窟窿。
池风也不管,径自点了一盏灯,光填满了房间。
房间内布置简单。炕,一套矮脚的桌凳,一个柜子,别无他物。
灯在桌子上。
他没有坐下,直直站在灯旁。跃动的火光照在他的脸上,一缕的忧伤在脸上晕染开来。
“我不是想伤你。”
娄絮走过去,坐在矮脚凳上,盯着那盏灯:“我没有被你伤到。”
“可那时你好像很难受。为何?”
娄絮没有搭理他,反而扬起了脸,换了个话头:“你没生我的气吗?”
他不语。
他也不知道。
他觉得自己该生气的,可他怎么会生气。
他被恍若昨日的记忆牢牢束缚住了,被礼法、规矩和凝视困在原地,他确实不是原来的池风了。
可是原本的记忆并没有消失,他的情感也并未消失。
如果不是三十七和沈椿突然回来,还指不定会发生什么呢。
他就是心里矛盾、无法面对、拧巴、恐惧、胆小,但是心里还暗含着一丝隐隐的期待。
对,他是得守规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