分明惊惧害怕,却还有如此勇气,只可惜没办法劝下这样的女孩让她不受苦了。游万洲垂眼思索会,说:“勇气可嘉,不过你的父亲要怎么办?你不说,他就会受到残酷的刑罚,但你不是来救他的吗?”
“什么?”陶媛抱着自己抬头看来,片刻后完全理解了他的意思,眼睛睁大,“不要伤害我爹,求求你们了,放过我们吧,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做啊!”
“想救你爹,那就将你们村庄在何处,村长是谁都老实交代,”游万洲好似失去耐心,“否则你便能每天见到你爹的一根断指,直到他整个人都被剜成骨架。”
“不要!我说我说!”陶媛眼泪都掉了下来,“村长叫蒋献,我们的村子就在从那个洞回去之后再翻一座山的山里,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山,我们平时都不出山……”
没想到这就诈出来她的话,惠芷玉只得感叹果然是小孩子,被心中害怕的坏人一吓就破了胆,什么都往外说。
“我都说了,你们不要伤害我爹,我就只有爹了……”陶媛呜呜大哭。
“只要你说的是真话,我们当然不会伤害他。”游万洲审视女孩一番,接着问:“既然你都愿意交代了,那其他的事也一并说了吧。你们那蒋献村长多大,长什么样子,平时是怎么管理村子的?你们是否有田种,是否有铁匠?村子里一共有多少人?又有多少人会出去打猎?你是怎么过来的?”
“我,我不知道……村长是个很好看的哥哥,平时,我也不去看他怎么管的啊。田地和铁匠都有,村子有多少人我不清楚,就是很多?除了我爹要出去打猎,我平时也不管其他人要不要去打猎的,我一般都在家里待着干活。我是趁晚上没人注意,和朋友一起偷偷钻洞过来想救爹的。”陶媛抽泣着回答。
这些话听得惠芷玉皱起眉。这帮孩子太小,根本说不清楚什么是什么,哪怕当真严刑逼供令孩子老实交代,也得不到多少有用的情报。只能知道很基础的信息,比如他们是偷偷溜过来,不在敌人计划当中。
游万洲与徐将军对视一眼,几息后游万洲起身,说:“走吧。小妹妹,我不会滥伤无辜,只要你在这里乖乖听话好生待着,说不定以后还能和你父亲见面。”
他领头出了牢房,将女孩的哭声甩在身后。惠芷玉行至他身旁,歪头瞅,游万洲拧着眉作思索模样。
“在想什么?”惠芷玉问。
“没,只是在想,敌人是山贼,但不仅有爆药,还将山寨中的孩子教育得对陛下如此排斥,这个山寨首领究竟想做什么,又到底是什么人。”游万洲松开眉头解释。
“殿下,此人名为蒋献,虽然不知可不可信,但末将想到,前朝殷朝皇室就是蒋姓,是否跟这蒋献有瓜葛?”徐将军插话进来,语气十分犹疑不定。
“若真跟前朝余孽有关,那此事就复杂了。”游万洲郑重道:“我们必须找到准确的证据,才能向陛下奏请支援,现在还是先行调查,不要急着下结论。”
徐将军称是,又静默下去。游万洲接着看向惠芷玉,说:“剩下那个孩子也没必要再审问了,我们没办法从她们嘴里问出确切情报,甚至还可能被误导。不过你想去看看吗?”
“去看看吧,毕竟是个小孩,一个人关在这种地方,”惠芷玉踌躇道,“之后她们都要一直关在这里了吧,怀着对皇帝陛下不信、对鸣县不善的念头,不可能放人。”
“把她们关在这里反而才是保护,”游万洲解释,“否则若放出去被他人知晓她们的想法,一定会被报官被县兵抓走。县衙的监狱可不会顾忌她们是孩童。”
“嗯,还是留在我们手上要更安全些。”惠芷玉赞成他的说法。
最后那一个女童居然一直没被吓哭,尽管她嘴唇泛白,也还是在他们迈入门内时投来坚毅的目光。
惠芷玉怀着最后一丝希冀问:“小姑娘,你知道你想救的这些叔叔,其实杀了很多无辜的人,抢了他们的粮食和财宝吗?”
“别想骗我,”女童切了一声,“村长早就说了,你们惯会胡说八道,用表面好听的话骗人。如果不是因为你们,我们才不会只能生活在深山里。”
果然这些孩子们都被教育得黑白不辨。惠芷玉摇摇头不再问话,说:“罢了,之后你就安生待在这里,别再生出多余的心思。”
女童一副显然不服气的表情,压根没想放弃闹事。不过一个被捆绑的小娃娃再能闹也闹不出名堂。惠芷玉让人将她从刑房转移至一般牢房,和游万洲他们一起回到地面上。
“殿下,我就先回铁矿那边了,还得想办法将藤梯固定在那个盗洞,派人进去探查。”徐将军拱手。
“好,依据那女孩所言,他们的山寨就在盗洞另一边再翻过一座山的地方。考虑到敌人的狡猾,以及这几次的交锋经验,切忌轻敌,等他们发现这两个孩子失踪,说不定会在洞口设下埋伏。”
徐将军声音铿锵,应承:“明白,若有新进展,必定遣人向您汇报。”
事情商议完毕,惠芷玉目送徐将军,直到看不见人影,才转回来扯扯游万洲的袖子:“我们能不能想办法,让山寨的这些村民知晓,他们的头领正在跟他们憎恨的章文翰沆瀣一气呢?”
“这个就要看能否有相应契机了,没有证据口说无凭,这些山贼是不会信的吧。”
一切都得归由等待。惠芷玉皱了皱眉,不知为何有些心烦意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