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旻脸色一沉,霍然起身:「不好,形势有变,此地不宜久留,马上开暗门进边墙!」
元晞紧跟着起身,他旁边裨将立即展开旌旗竖起来,迎风挥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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同一时刻,边墙朔方门轰然洞开,舜英和武煊率五万多骑兵鱼贯而出。
武煊得意洋洋道:「殿下,兄弟今日唯你马首是瞻,好好来一场大捷,让朝中那帮说你只会仰仗陛下的草包看看,咱们质子团三人,没一个是废物!」
「都封国公了,还能将那些腌臢话听进去」,舜英白了他一眼,「无非是新政和军改动了世家利益,又都不敢说陛下的不是,只敢冲着我这个出身低微丶根基浅薄的王后。」
武煊觑着她脸色,叹了口气诚恳劝慰:「给陛下纳几个大族的妃嫔吧……替你分些刀子,我知道你膈应,但是人言可畏,从古到今哪个国君没几个妃嫔?」
「如今什么狐媚惑主丶妖后之类的都出来了,你不当回事不代表真伤不到你。世家大族沉疴已久丶非朝夕之功,司南侯也莫太忠直,自古以来哪个纯臣有好下场?」
舜英苦笑着摇头,简直哑巴吃黄连。遥遥跑来一名斥候传报,乌兰山散布了约五万兵卒,另有十万北宛轻骑已集结完毕丶正往朔宁府疾驰而来。
她蓦地一震,头皮发麻看向武煊:「武老六,你不会真没安排补给吧。」
「突袭嘛,本来没安排」,武煊转了转眼珠,悻悻道,「可你到了不久,我就收到丞相府的公文,说从商都调拨的军粮快到了。」
舜英愣住了,半晌之后反应过来,霎时有冲进太庙丶将元旻列祖列宗都拉出来骂一通的冲动。
朔方门西侧,乌兰山北麓丶边墙方向突然传来三声悠长的号角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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边墙另一侧,元晞的裨将刚刚展开红旗挥动几下,便已吸引漫山搜寻的北宛兵卒,牛角号长吹三声,士卒潮水般卷向这边。
藏匿的两千精兵齐齐起身,诸内卫结锋矢阵,元晞及两偏将打头阵丶天枢部分散两翼丶开阳部断后,掩护元旻冲向边墙。
元旻解下背后强弓,搭箭三支丶弦拉满月,箭矢如流星破空射出,将挨得最近的三名追兵射了个对穿。
拔出长剑,含笑看向元晞:「大哥,从这里到边墙,三刻钟!」
元晞扬声大笑:「两刻钟足矣!」
一行人且战且退,聚向尸骨如山的边墙。
北宛全民皆兵,士卒体能极好丶跑得飞快,一刻钟后竟有合围之态,并纷纷拉弓引弦丶飞箭如雨……
两千精兵纷纷举起护盾,仍防不住缝隙里飙入的流矢。元旻一边笑着低语「玩脱了」,一边加快移动步伐。
千钧一发之际,只听东边战鼓擂动丶喊杀震天,从边墙朔方门涌出无数骑兵,纷纷持刀下马丶潮水般挤进北宛搜寻兵和元旻一队人之间。
而那冲在正前方,举起寒铁横刀,气势汹汹丶砍瓜剖菜般掠过北宛骑兵前锋,一路飞奔一路砍得鲜血飞溅的,正是戴着熟悉面具的舜英和紧随其后的武煊。
元晞顷刻拧成苦瓜脸,哀叹道:「糟了,王后殿下在这,阿嫣肯定从东边过来,臣要挨骂了!」
元旻眼里露出期待:「要挨骂的,好像不止大哥……」
「末将驰援不及,请陛下降罪!」都督府前堂,宣正浩跪在地上,诚惶诚恐丶瑟瑟发抖。
元旻静静注视不断叩首请罪的他,目光又扫过堂下跪了一地的众校尉,淡淡发问:「望月关有何异动?」
宣正浩老脸通红:「斥候营线报有误,苻洵只是带了一千人在演习渡河,未至河心便已折返。」
武煊疑惑道:「那为何当时说对面约有上万骑兵。」
宣正浩头埋得更低丶声音更小:「只有一百匹战马拖着树枝在来回奔驰。」
舜英瞬时反应过来:「好一出调虎离山。」
元旻冷冷道:「朔宁府边户都督宣正浩,身为主帅误判形势丶贻误战机,本该军法处置,念其未酿成恶果丶正值用人之秋,允其将功折罪;降职三等,杖责一百军棍,罚俸三年!」
舜英瞥向开阳,见他满脸沉郁,转头对元旻说:「臣妾有一事不明,朔宁府的斥候营从未探回过如此离谱的线报,还有开阳那十人传信小队,又是被谁截杀半道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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