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寻摸着便再起一桩卤味生意,把猪肉冷卤些来卖,一是多个花样,消些猪肉,二来也能旁吸些客。
只也说不准这生意是福是祸,再折腾卤味生意或许能多挣些,可也能再添麻烦事,譬如卖不完,本只剩下些鲜猪肉的,一倒腾,还又剩下卤肉。”
陈三芳跟范守林听罢,也晓其中的道理。
家里也不是头回经营买卖了,这些也都明白。
陈三芳觉着家里能走到今儿这般,还是康和在拉着大伙儿在走,凡事成不成的,谁也料定不下,但得肯想肯干,干了比旁人说一万句都强。
她道:“你便放宽心的去弄,经营生意,不怕麻烦。就是在村头耕地,松土锄地,下种育苗,桩桩件件的,哪样不麻烦。干得劳累,且还不挣几个钱,若是遇着灾年,更是血本无归。”
“做买卖也一样,有好时挣钱,也有亏本赔钱的时候。不论好坏,俺们都支持你去干,要亏损了,俺们一家子兜着。”
范爹也道:“是这个理儿咧。”
康和见家里都同意,也知晓了其中风险,心头便更踏实了些。
夜里,康和把心下的念头说与范景听。
“我想起这卤肉生意,不是咱自家里干,其实是想跟贺家一起做。”
范景洗漱了躺在床上,屋里头热烘烘的,康和也怕热,提了两桶井水来倒在盆子里,不知是心头的作用还是真有些降温的效果。
屋里好似没那般热了。
他听得康和的话,问:“作何与贺家做?”
“我先前也说了,这卤味好坏,多还是卤汁的功劳。贺家的卤水鹅做得那样好吃,卤汁自是难得的手艺。”
“晚间吃了几家的卤味,平心而论,我觉着都没有贺家的卤汁好。要我自做卤汁弄冷卤也成,只那点儿手艺,虽也吃得,可放去市场上,也占不得甚么优势。”
康和到底还是想得多,虽说生意好坏不能全凭自个儿控制,但多费些心思,做得周道做得好,总是能教买卖红火的几率更大些。
一头猛子扎进水,想一出是一出,甚么也不盘计,那再有干劲儿,也难干好。
“要是有贺家的手艺,卤味定是比咱自个儿做了要好卖得多。”
“再一则,贺老爹身子病着,他娘子又哑,贺小秋呢,甚么性子你也是晓得的。这一家子一时半会儿都没法上城里来经营,与咱合卖,也能解他们的燃眉急。”
范景也沉下心来想了想,白日里头问起贺小秋家里钱可还够使,他虽言还能过着,但想来也是困难。
自家里也结实穷过,他晓得其间的不易。
当初家里最难的还要属他猎熊瞎子受伤,在家里养了半年那会儿。他进不得山弄钱,身子又有伤得吃药养着,家里头恼火的时候锅都揭不开。
没法子,转手卖了一亩良地,家里才得周转过来。
贺家要继续这般没有进账的消磨着,只怕是也要走到那日去。
若两家人合干买卖,自家能挣钱,也能帮贺家一把,这自是再好不过的。
他同康和道:“若贺家肯,也好。”
康和笑起来:“你既也觉着不错,贺小秋又跟你好,这事儿便你去同他说。”
范景闻言眉心一动:“这样啰嗦的事情,我说不清,你去说。”
康和却摇头:“不要,你去。”
范景蹙眉,他要张口,好心都能说做坏事,如何给人谈。
康和见他铁青的面色,大笑起来,一把将范景给抱住,两人滚做一团:“瞧把你给急得,要教你去谈一桩生意,当真是跟我学射箭一样难。”
过了两日,康和跟范景买了一篮儿果子,又包了两包点心,一同去了趟贺家。
去时,贺小秋正在田里头喂鹅,见着两人来,多欢喜。
听得是特地来寻他的,连上来引着人进屋去坐。
午后些时辰,正是热晒。
贺爹正午歇,贺母叶氏在屋里做针线活儿,食指上裹着一层布条,做了好些张手绢,似是接下的散活儿。
见着康和范景来,连忙收拾了针线篮子,与贺小秋比了两个手势,母子俩便弄来了茶水,果子。
贺爹许是没睡熟,听得声音也打里屋出来,瞧见康和范景,多热络。
康和问候了贺爹的身子一番,他也没久弯绕,特地上门来,贺家也晓得定是有事情登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