黛玉本不是恋物好奢之人,但头一次见到如此精美华贵的宝石,还是忍不住惊叹起来。
随口对晴雯说:“昨儿还想着给表哥再送些粮饷,有了这个,就不用千里迢迢地搬银子送去了。”
苏清源登时就变了脸色,嘴角下撇,如同冷冽的弯刀,语气凉凉地道:“陛下是要拿我的东西给太子充军饷?”
晴雯啧啧了两声,“这是你的东西吗?既然献主了,那就是陛下的,你还想收回去不成!”
“林思政,你知不知道我费了多大心血才给你弄来的!”
苏清源霍然站起,脸色通红,两边腮骨气得都凸了出来。
妙玉冷笑道:“费劲心机弄到手,再巴巴地送过来,可女王根本不屑一顾,转头就送给太子,呵呵。”
听她这么说,黛玉也觉得自己下意识的想法太过自私了,略带歉疚地对苏清源说:“既然此物是督军大将的一片心,我也不好随意处置,今后就摆在崇政殿内,受百司观瞻吧!”
“你少激将我,这玩意儿我想你天天握在手里把玩,生杀予夺,全在你挥杖之间。谁要你束之高阁,给别人欣赏!”
苏清源气鼓鼓地说了一通,望着黛玉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,叹了一口气,摆摆手道:“得得得,拿去吧,凭你处置好了。管你是给太子充做粮饷,还是给你男人做拐棍儿,我不要了总行了吧。”
见他无奈松口,黛玉心头一喜,忙让晴雯派人,快马加鞭送去给前线的太子充粮饷。
苏清源哼了两声,又从缀珠广袖里取出一个对开门的螺钿小柜子。
拧开上头双鱼对吻的锁石,一阵微焦的香气扑鼻而来。
柜子里头齐齐整整地摆着三层鸡心形的褐色糖块。
众人互望一眼,都疑惑地眨了眨眼,呆呆地看着苏清源一个人临潼斗宝。
“这个糖叫朱古力,又香又甜,入口即化,是我亲手印的模子。”说着就自己拈了一枚吃了,并示意黛玉也试试。
黛玉伸手轻触了一下,蓦然收手,见到指腹间已沾了一层褐色的糖分,放进嘴里浅尝了一下,眼眸立刻亮了起来。
“好吃的!”她招呼姑娘们一起过来尝一尝。
很快,就在苏清源叉腰登眼下,螺钿柜子里的朱古力少了七八块。
黛玉扫了一眼,朱古力糖约莫还有百十来块,笑道:“这么多我一个人吃不完,送给孩子们吃吧!”
“那不成!”苏清源“啪”地一声关上了螺钿柜子,将双鱼对吻的锁石给拧上了。
黛玉双手环胸道:“亏你还是督军大将,瞧你那小气样儿!”
“别说是大将了,就算是大王,我也小气得很!”
最后,小气的督军大将,还是不得不屈服在女王的冷脸下,把那些鸡心印模的朱古力,略显粗暴地,一一塞进了孩子们的嘴里。
太阳西斜的时候,黛玉与邢岫烟、雪雁告辞,带着晴雯、妙玉和苏清源坐车回了金陵故宫。
到了夜间休息的时候,黛玉不知怎的,有些不安。晴雯坚持要留在她房间守夜,黛玉也没拒绝。
晴雯在铜盆里绞着帕子,忽然回头道:“姑娘,那朱古力原是可可粉做的,从前王正堂还说这东西在海西国还可以入药,倒也不算稀罕之物。可那枚权杖必然是稀世奇珍了,你说苏清源会不会也是从哪个坟包里刨出来的吧?”
黛玉心头咯噔一响,转念又想,那东西是簇新的,绝不是陪葬品。
她豁然抬眸,双眸冷如寒冰。
“晴雯,快叫人把那红宝石权杖追回来!”
黛玉取出柜中宝剑,裹挟着满腔愤怒,在夜色中飒然而行,“哐当”推门,闯进了苏清源的屋子。
“你都敢把扶桑三皇子送给鞑靼可汗的贡品截下,经我之手送给太子。是想让太子背上杀害源朝野的黑锅!”
侧躺在床上的苏清源,衫垂带褪,身姿妖娆,尽显放荡恣意之态。
面对女王的质问,只是以手支颐,勾唇一笑。
黛玉冷声道:“你明知道刺杀鞑靼可汗的后果,会将茜香卷入战争,还一意孤行。而今又把太子拉下水,与扶桑为敌,更陷我于不义。”她眸中淬火,挥剑指向苏清源,“你是活得不耐烦了,成心要我杀了你吗?”
“陛下,你要如何杀我?”苏清源懒懒地支起身子,语气里带着三分不屑,根本不把那寒光闪闪的剑放在眼里。
“源狐姬,如果你自恃剑术了得,我就杀不了你,那就大错特错了!”
如果她真心要干掉苏清源,方法多得是。
“林思政,你这么聪明,怎么会不知道我想要什么!”源狐姬淡淡抬眸,看她一眼,“你不都猜到了。”
“谁许你直呼朕的名讳。”黛玉持剑向他喉间逼近一步,“你之所以做这些,是逼着茜香、中原向扶桑开战,你好借势夺得扶桑皇位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