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晃了晃手里的镜子,见马夫眉头紧皱,又以更微小的声音道。
“据说,只是据说,那术士所以暴起杀人,是因他幻化成美男子,勾搭了侯府家眷,却不慎被撞破了姦情。武康侯气恨得很,放出话来,谁要是放跑了贼人,就摘了谁的脑袋!”
哀求道:
“小的区区一个门卒,哪儿敢得罪侯爷?师公就莫要让我为难了。”
马夫听了却更加不悦。
你不敢得罪武康侯,却敢得罪城隍府?
正要作声。
“无妨。”
马车內。
“让他来查。”
城门官听了,赶紧作揖,连道得罪,赔笑著小心掀开马车帘子,神情却霎时僵住。
马车內温声问:“看清了么?”
城门官舌头打颤:“城、城……”
没说囫圇,车夫竖起眉头:“闭嘴!”
城门官这才如梦惊醒,连滚带爬让到路边五体投地。
门卒们都很有眼色,纷纷让开道路,很识趣的拉开鹿角,放马车噠噠出城,留著城门官仍磕头不止。
此情此景,不晓得落入了几个有心人眼中。
…………
是夜。
月昏昏雾重重。
刘府外,一队阴兵正在巡逻。
为首的火长是飞来山的老鬼,道行比寻常鬼卒更深,他忽有所感,猛一扭头,目光刺入浓雾。
“谁?!”
风吹雾动,朦朧站著两三个蒙面的黑衣客。
“何方宵小?胆敢窥视城隍府!”
无人回应,却见雾气再减几重,显出黑衣客身后林立的丛丛人影,並伴隨著,鏘~这是兵刃出鞘的声响。
哪里是窥探?分明是袭击!
火长急急掏出哨子。
尖锐哨声霎时响彻夜空。
鬼卒们依著操典,快速列成战阵,竖起枪矛。与之同时,黑衣客们已隨著再度浓郁的雾气,一拥而上。
对方来歷不明,人多势眾,但火长並不慌张,他晓得,只消拖延稍许,周遭听闻动静的友军便会赶来支援,而若再坚持久些,各司大神、金枷银锁、日夜游神等都会齐聚而来,即使是鬼王亲至,也討不著好处。
却没想。
面对如林枪丛,打头的黑衣客避也不避,直直拋身猛撞过来。
噗呲。
血肉被贯穿的声响不绝,长矛上串起尸体,打头的黑衣客当场死尽,可鬼卒们亦被撞散、扑倒。火长用长矛捅穿了一个黑衣客的胸膛,又迅速撤步撒手拔刀剖开另一个黑衣人的肚皮,同时化作厉相,血口一张咬去了又一个黑衣客半边脖子,血液簌簌喷溅,可那黑衣客来势却一点未停,也在他身侧,第一个黑衣客顶著半截断矛,第二个拖著一截烂肠,哭嚎著一同扑来,纵是厉鬼,亦措手不及。
被扑倒在地之时,火长只听著更多的脚步声密集响起。
他脑子里登时只有一个念头。
“完了,我命休矣。”
旋即,又换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