眾人躲在光幕中,仿佛身处风暴中心,胆战心惊看著阵外风暴肆虐的景象。
他们看见,不可一世的骷髏使者像是落进蚁群里的蛞蝓,被迅速肢解后啃食殆尽。
看见,力大无穷的狰狞使者因身形稍稍迟缓被魙群攫住,然后似被毒蛇盯住的青蛙,毫无反抗地被一口吞没。
看见,诸鬼使被惊散,被撵上,被吞食。
看见……
什么也看不见了。
浓浓黑烟已彻底笼罩住法阵,时不时有狰狞面孔撞击光幕。脱了束缚的魙固然优先攻击它们的仇敌,但指望这些行將消散的厉鬼理智尚存,冤有头债有主,只是妄想。它们的痛苦与怨恨平等地给予每一个活人与死人。
令牌早已发出不堪重负的剥裂声,光幕也开始频频闪烁。
虽然冷意还纠缠心神不去,虽然方才的一幕幕犹在眼前,但大伙儿都握紧了各自傢伙。
付出了多少流血牺牲,好不容易重创了窟窿城,却毫不抵抗地窝囊死在这阴暗地底。
岂不让人笑掉大牙?
所以。
当令牌破碎,光幕消散的一霎。
儘管或许是无谓的挣扎。
眾人还是怒吼著向“风暴”挥出了兵刃。
一阵冷得彻骨的黑气拂面。
预想中的一切都没到来。
刀剑都落在了空处。
地厅里静悄悄的,没有魙群,也没有鬼使,只有残留的“沥青”渗入满地骨骇,更添阴寒。
良久。
“我们……”
姚羽訕訕道。
“成功了?”
…………
“我们成功了!”
刘府陷入了一片欢腾。
李长安一行在地厅中回过神后,趁著鬼王没返还,赶紧离开六井,潜回了刘府,在五娘为几人包扎的时候,简单地向留守的大伙儿述说了经过。
邓波连连抚掌惊嘆。
“奇也!险也!没想,两路出一路归。壮哉!龙涛与诸位弟兄。没想,诸位能行这暗度陈仓之策,果然不愧是清净僧!”
“是啊。”无尘喟然长嘆,“更没想,贫僧如此识人不明,把毒蛇误认为蛟龙。邓施主可知,我等早知魙巢所在,缘何今日才出此险策?”
“为等镇抚司的镇物?”
“镇物固然重要,但更重要的是需確定谁才是內鬼!”
周遭呵斥声与刀剑出鞘声不断。
邓波惊起四顾,他留在身边的护卫已被尽数拿下。
身躯绷紧了一瞬,又缓缓鬆弛下来。他不似他的兄弟,没那么强横的勇力。
“贫僧怎么也不明白。”无尘很是困惑,“施主是从海上脱颖而出的豪杰,以你声名才俊,缘何甘愿给一恶鬼作走苟?!”
场中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一片鸡飞狗跳,险些以为解冤讎还没打贏鬼王就要先火併一场,好在听了无尘言语,这才慢慢安静下来,个个竖起了耳朵。
良久。
邓波:“凭什么?”
无尘蹙眉:“凭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