做得越多,暴露的也就越多。
先前,各方合力在玄女坊围杀二鬼,事前的埋伏不漏消息,事后的撤离了无痕跡,看似不留破绽,可若没地头蛇使劲儿如何能成?而玄女坊最大的地头蛇不正是玄女庙么?
大伙儿惊疑的是窟窿城的反应。
解冤讎声势高涨之初,大伙儿猜测过恶鬼们会作何应对。
有人认为恶鬼会冒名作恶,给解冤讎泼脏水,但这猜测很快让大伙儿给否了,因为“解冤讎”本就良莠不齐,藉机谋財害命的实则不在少数,用不著多此一举。
但万万没想,鬼王的应对会如此直接而激烈。
驱厉鬼而破寺观。
不是“掳掠僧伎”、“晨钟未尽白昼不至”之类钻规则空子可比,这是把十三家的脸面扯下来拿脚踩!
鬼王莫非是被怒火冲昏了头?
惊疑之际,外头探听得消息,或说窟窿城有意散播,声称昨夜所以闯入玄女庙,是因其后院窝藏有海寇细作,它们不是去寻解冤讎,而是为缉拿海寇。
“血口喷人!血口喷人!!”
镜河“砰砰”捶打床板,差点没因急火攻心再度晕厥过去,五娘柔声安抚住她。
李长安与无尘拧眉相视。
但“解冤讎”也好,“海寇”也罢,都不重要,重要的是十三家怎么想。
又过一日,十三家终於迟迟颁下法旨,宣布剥去窟窿城的地上神祠,责令立即送还掳走的香客、道人与兵將。
窟窿城一一照做。
刘府这边也迎来使者,告诉镜河,因怜惜她负伤行动不便,暂时停了玄女庙监院的职司,让她安心在刘府养伤。
这是责罚?对谁?
无论如何,大伙儿都意识到:
“解冤讎”计划里精心构铸用於困死窟窿城的锁链,已被鬼王硬生生扯开了一个环节。
……
解冤讎声势依旧汹汹。
但玄女庙一事的后续影响也在快速发酵。
寺观逐渐不再接纳香客居留,甚至於,有的乾脆紧闭山门,宣布暂不理俗务。
一些原本在暗中的支持者也因此而动摇。
祸不单行。
某日。
香社递来消息,说有个挑夫上报,几家大酒楼忽然僱人送了大批酒肉到普贤坊,接收的人似是潮义信的嘍囉。
无尘见了,忙让秀才们翻找出前些日几条被忽略的消息。
纸条上写,潮义信近来频频骚扰门店、货仓。当时只以为是泼皮们敛財心切,而今再看,这些被骚扰的门店、货仓许多是属於一家唤作“福兴”的大商號。
“福兴”商號的东家叫做邓波,邓波就是“富贵”解冤讎。
而邓家的宅子就在普贤坊!
无尘大呼糟糕。
急急谴人去警告邓波,却为时已晚。
普贤坊已杀声大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