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说了,我自嘲地想,我妈说的没错,我又不是医生,我问候也好看望也好,难道叔叔就能好起来了?我祝福也好许愿也好,又有什么用呢?
圣诞老人这种幼稚的把戏在病魔面前不堪一击。
就像孩童的梦想永远抵不过冰冷的现实。
我默默挂了电话,胸口闷闷地喘不过气来,我下意识地拿起茶壶想倒点水,才发现它是空的。
我回到屋里,程观在厨房的角落居然也在打电话,他逆光站着,眉眼全笼在阴影里,我刚推开门,他就挂了电话,只听到他最后说:“让她注意身体,有什么不对就跟我说。”
“谁注意身体?”我平时从不过问他电话的事,可能是被许叔叔的病搅乱了心思,不由得开口问道。
“没什么。”程观愣住了:“电话打完了?”
我本是随口一问,他却没回答。
难道是白蓉?
注意身体是指她刚流产,身子虚弱?
他们还在联系?
他选择刚刚打电话……难道是特意挑我不在场的时候?
我故作镇定地倒水,心里翻来覆去像是沸腾的水般一秒一个念头,我从来不是心思敏感的人,要不然也不会迟钝到这么多年一无所知的地步,最近却连番发现路乔和许行舟藏匿多年的喜欢,看什么都疑神疑鬼起来。
我是不是从来都没有留心身边人的举手投足细枝末节?
“打完了,是朋友。”我说:“和你打电话的是谁?”
“也是朋友。”他笑笑:“我突然发现我有点事要办……”
“要出门?”我皱眉:“在米兰怎么会有事要办?”
“有个合作方在米兰,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说我也在米兰,对方怎么也要请我去一下,说是不让尽地主之谊就太不给面子了,就是随便吃个饭,我晚上就回来陪你。”
他在骗我?还是真的?
“我能一起去么?”我装作不经意地问。
“公司的应酬,我逃都逃不掉,你还想去呀?”他凑过来吻我:“我叫人来给你送饭,你一会坐着等就好了,你要出门的话我就给你
请个翻译来。”
“不出去。”
他笑笑,要我听话,然后急匆匆地换了身衣服就出门了。
人生地不熟,我没兴趣出去,程观说是工作,我只能信着,心里又是不信的,但这份算是“迁怒”的不信根本毫无来由,让我心里猫抓似的烦闷。
没过多久我就知道他口里的“给我送饭”是个什么阵仗。
我还在小客厅给崽崽拍照,就听到门铃响了,开门一看,栅栏外面乌泱泱十来号人,瘦高的矮胖的大胡子的拎包的扛着有一人高的金属架的,形形色色什么都有,为首的那个喜气洋洋地跟我招手,我吓得不敢开门。
他说了一句意大利语。
我说:“idon&039;tuand。”,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