私心,希望这事能够再发酵一点,再多热几天。
蔚所长如热锅上的蚂蚁,两天足已让他憔悴了三岁。他心焦的自然不是毁坏了多少文物,而是该怎么向上级交待,怎么能让网友安心,怎么能让这波风浪过去?
在这个紧要关头,他们先向下传达了通知,行文严厉:近期内谁也不许拆旧、施工、在未经批准的地方开矿;村代表要联合文保员以及村民,日夜巡查,加强文物单位的防盗工作。
这两天几个领导连轴开会想应对的办法,他们甚至查了这几年平沃有没有地震、山洪、煤矿倒塌等天灾人祸的事件,好让一切损坏都能依附上一个合理的解释。
可平沃县穷是穷,这些年来却很太平,此路自然就行不通了。
最后,他们商量出了几个可行的对策:避重就轻、转移目标。柴副县长用她女性特有的温柔语气、和这个县里极少能听到的标准普通话说——
“凡事两面看,我们就当趁这个机会好好宣传一下打击盗窃文物吧!除了黑市上的那些,民间盗窃也不少,还有那些什么非法的组织啊、协会啊,他们不也经常造成一些负面影响吗?是吧?一样要整理!”
一语点醒梦中人,蔚所长领会了上级精神,一开完会便把严文新、唐子末等几人叫过去,和柴副县长带来的宣传专员一起连夜写通告。
省文物局要下来检察,得拿出点应对的东西来,至于网友,先发个态度好些的通告应付一下就行了。
蔚所长吩咐唐子末,“要尽量详细,但有的地方不能太详细,写多错多,但也不能净是水分话;要言之有物,尤其是大家都知道的部分,不能回避,挑不痛不痒的地方交待……”
唐子末听得云山雾罩,快要听不懂中国话了。
其实这种通告和报告长什么样,她心中是有数的。她按领导交代的写,写到“民间组织”这一项时,心中闪过三个字。
替罪羊。
“……他们在文物盗窃和毁坏上有潜移默化地引导作用?蔚所,这些人怎么会有‘引导’的作用,不过是一些访古爱好者。”
这当然不合理。
虽然唐子末之前还和参加“访古协会”的人理论过,可那也只是担忧会有负面影响,眼前这么大的事,几个民间机构的爱好者们哪能承担得了?
蔚所长说:“哎,仅仅是想到的一种可能么,不会真追究什么责任的。你们就按我说的写,写好了让我看看。”
第51章文物消失事件2
蔚所对唐子末这个人情感复杂,又想用她,又怕多惹她一下都会坏事。唐子末能从一些细枝末节上感受到领导内心的挣扎。
比如今天,她一大早到了所里,正啃着一根油条走着,迎面碰到蔚所长。对方十分仓促地朝她抬了一下手,潦草交代了一下工作便尬笑着走开了,仿佛昨天几人紧急碰头做的那么多工作都不曾发生过。
“小唐,那个,春节消防宣传的工作要抓紧啊!我这边也没啥紧要事了。”
可临近中午时,蔚所长又把她叫过去,让她整理一下本地地产商和砖冶煤厂产业开发时的报备档案。
“全部的?”唐子末故意提醒,“现在都是小严在管呀!”
“那你和她一起弄。喔,高昇的就不用了。”蔚所长打着哈哈,又说了几个大的企业和厂矿的名字,这些都是要回避的。抛开这几家,把那些小打小闹的、尤其是村民擅自拆毁的、不小心在建设控制地带开工的那些案子都整理好交上来。
唐子末不愿领命,木着一张脸站在原地不动窝。
“快去弄啊,没时间了啊!”
蔚所长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肯定没服这个安排,心生不满,刚刚催她快去,严文新却慌里慌张地跑进来,她还没张嘴说话,蔚所长便冲她大声喝斥——
“让你做的明细理明白了吗?”
严文新被这么一吓,说话都不利落了,她手指小心地指向门外,“刚才省考古所的打来电话,问我……”
“说话大声点儿!”蔚所长把对唐子末的气全部撒在了严文新身上,“这么低我哪能听见?”
不知为什么,严文新这时看了唐子末一眼,眼神责怪,然后清了清喉咙,“刚刚省文物局的领导打来电话……”
“到底是考古所还是文物局?”
“文物局。”严文新已经完全乱了,眼皮垂下来,“是安全处的车秘书打来的,让我们把近五年来执法巡查和违法案件的明细给他发过去,不可移动的和可移动的都要,今天就要。”
办公室里瞬间陷入死寂。
严文新又一次看向唐子末,说不出是求助还是埋怨,似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