债务问题解决,俞雅雅回到荣徽阁,略感疲倦,梁南茵眨着水汪汪的眼睛呆愣在角落。
“我那么疼爱饶儿,放低姿态掏心掏肺,他不领情。而你如此狠心把他打成那样,为何他却被收服……”
“我说过,你根本不了解你儿子。”俞雅雅仰躺在榻上伸懒腰:“也不了解你自己。”
梁南茵:“我是他娘啊,怎么不了解,你没做过母亲吧,自然不懂为人母的感受……”
俞雅雅很想找个塞子把耳朵堵起来。她已经受不了薛夫人这个身份,只盼望尽快摆脱,去做自己想做的事。
“夫人。”椿莺过来,立在窗子外头:“大少爷说晚上想过来陪您一起用饭。”
俞雅雅烦道:“我没空跟他吃饭,让他自个儿养伤吧。”
“……是。”
俞雅雅歇了会儿,起身更衣。
梁南茵愣愣地询问:“你不陪他吃饭,要去哪儿?”
“出门,给你办第三件事。事情全部解决之后你立马去投胎,别再跟着我了。”
——
樊小花住的园子可清净多了。
俞雅雅恨不得立刻搬过来:“你们不知道,他们家破事可真多!我现在有点怀疑自己能不能走掉,万一梁南茵到时候后悔了怎么办?”
正阳道长说:“鬼魂本不该留在人间,她若要纠缠,贫道将她斩杀便是。”
俞雅雅到底没那么心狠:“不用不用,她虽然啰嗦了点儿,但也没干啥坏事……”
正阳道长摇头笑笑,拿出一枚三角符:“把这个贴身收着。”
“做什么用的?”
“护身符,人鬼殊途,你身边跟着一只鬼,还是得提防一二。”
俞雅雅点头,揣进怀里。
樊小花说:“明晚月圆夜,我们去薛府开坛捉怨叉,你做好准备。”
“在薛府做法?为什么?”
正阳说:“怨叉本就心眼小,他以为没有成功把薛夫人弄死,肯定很气,还会再来的。”
俞雅雅哭笑不得:“气性也太大了吧。”
她在樊小花这边待到深夜才回府,梳洗完倒头就睡。
梁南茵坐在床边幽幽地巴望,目色清愁。这具身体分明是自己的,不过两日,已经变得如此陌生。
她神采飞扬,风风火火,做事干净利落,虽不是友善之辈,却让人无法敷衍对待。
而自己从前那么声嘶力竭,绞尽脑汁地引人注目,得到的却只有嫌恶和忽略,凭什么呢?大家眼睛都瞎了。
梁南茵想,如果能拿回这具身体,等同于重新开始,她要做一个好母亲,好夫人,薛家上下都会重新接纳她,臣服于她,毕竟最难的时刻已经熬过去了……
而眼前这个占据了她身体的女子来路不明,以后不知会干出什么事来,她对饶儿没有感情,留在身边恐成祸害……
梁南茵找到理由说服自己,慢慢朝熟睡的俞雅雅靠近,双手狰狞张开,对准她的脖子不断收拢。
就在触碰到皮肉的瞬间,剧痛袭来,她的手指像碰到烧滚的铁水,竟然灼出黑烟,脸孔也在顷刻间变作凄厉恐怖的模样。
梁南茵惊恐万分,赶忙躲进了幽暗中。
——
次日午后樊小花带着正阳道长登门,说明此行的来历。
薛淮川听完十分诧异:“城中竟然有怨叉作祟,梁南茵前几日悬梁也是受它蛊惑?”
“不错。”正阳道:“东街屠户之妻与邻居发生口角,当晚服毒死在对方家门口,意图报复,也是受怨叉的挑唆。张氏药材铺分家,其父偏心,分配不均,张老二便当着父兄的面割断自己的脖子。还有另外两宗负气自杀的案子,都是因为被怨叉蛊惑了。”
薛淮川点头:“如此恶鬼,若由得它兴风作浪,岂不和当年的夜新娘一样祸害瓦影镇。”
樊小花问:“薛老爷这是愿意借地方让我们做法事?”
“为瓦影镇除恶,乃薛家应尽的职责,岂有推诿之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