伤口深可见骨,紫黑魔焰顺着爪痕疯狂侵蚀,留下一道狰狞的紫色爪印,烙进肌理深处,像一枚永不褪色的印记。
于紫月愣住,龙瞳剧烈收缩,魔焰第一次出现停滞。
林傲雪却在这一刻,右手贴上她的丹田。
寒冰真气倾泻,瞬间冻结粉碎了那颗跳动的魔种。
“咔啦啦啦——”
紫黑魔焰被冰封,寸寸龟裂,化作漫天紫黑冰晶,飘散在风里。
于紫月身上的龙角、骨翼、魔鳞、利爪,在冰晶的映照下寸寸崩碎,露出底下那张苍白的小脸。
她像是被抽走所有力气,从半空直直坠落。
林傲雪强忍肩头的剧痛,用双臂接住她。
冰翼碎裂大半,鲜血顺着嘴角滑落,她却笑得如同雪化时最温柔的春风。
抱着怀里昏迷的师妹,一点点坠向地面。
落地时,她膝盖砸碎地面的玄冰,单膝跪地,不让紫月的头碰到满地碎屑地面。
她低头,轻轻将唇贴在于紫月额头,冰蓝的血滴在紫月睫毛上,凝成一颗小小的冰珠。
“我一直都在你身边,紫月。”
声音轻得像蝴蝶振翅,细微的音节掠过耳畔,却藏着沉甸甸的心意。
她轻轻将紫月放到地上,远处,丽华狂奔而来。
林傲雪抬头,对她露出虚弱却安心的笑:
“丽华……后面就交给你了。”
话音未落,她眼前一黑,重重倒在于紫月身边。
冰翼彻底碎裂,化作漫天冰粉,笼罩二人。
朝阳刺破云层,第一缕光落在她们交叠的手指上——
她们十指相扣,像二十年前,江南小镇,于紫月牵住她手时那样。
冰雪未融,春风已至。
东京郊外,凛子家的地下室。
墙壁是斑驳的混凝土,潮气像细密的蛛丝,从裂缝里渗出,在灯泡下凝成一层薄薄的水雾。
唯一的白炽灯吊在房梁中央,灯丝微微颤动,投下昏黄的光晕,像一汪被岁月稀释的蜜糖,黏在每一寸空气里。
角落的便携煤气炉“咕嘟咕嘟”地响着,粥面浮起几粒碧绿的葱花,随着蒸汽起伏,像一叶叶小小的舟,载着药草与米香,在昏暗里漂流。
床是临时拼凑的行军床,铁架生锈,铺着洗得发白的床单,皱褶里还留着前一晚林傲雪坐过的体温。
于紫月醒来的第一瞬,眼睫颤了颤,世界从黑暗里浮出。
她第一眼就撞进了那双冰蓝的眸子
林傲雪坐在床边的小木凳上,背脊微驼,像一株被风雪压弯的雪松,固执地不肯折断。
她左手托着一只缺了口的瓷碗,碗沿磕痕累累;右手握着木勺,缓缓搅动,粥面荡开一圈圈涟漪,映出她眼底的青黑,那青黑深得像昆仑山巅的冰湖,湖面结了厚厚的冰,却在看见于紫月睁眼的那一刻,“咔”地裂开两道温柔的缝隙。
她穿着一件白色襦裙,袖口卷到小臂,左肩上露出着那道暗紫色的爪痕——
伤口已结痂,却仍透着诡异的紫意,像一朵紫曼陀罗在雪地里盛放。
她的发丝散乱,几缕黏在苍白的脸颊上,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,在灯下折射出细碎的光,像雪夜里最小的星。
“紫月……”
她的声音沙哑得像被风雪磨砺过,尾音却软得像昆仑山巅第一缕融雪,带着小米粥的暖意,轻轻落在紫月耳廓。
“你终于醒了。”
她放下碗,瓷勺“当啷”一声磕在碗沿,热气扑到于紫月脸上,带着米粒的香,混着药草的苦,烫得她鼻尖一红。
“你昏睡了三天三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