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时间愈发的羞恼了,却是也索性不遮了。
【看吧看吧,让你们偷看,明天把你们都他妈给办了】
“大爹,这女人,咱们怎么处置?”青梅忽然问道。
这般情景,王小仙也不好再说直接把人放了之类的了,道:“处置个屁,这是官家的表妹,这都是第二次杀我了,送宗人府吧。”
王小仙这边正在洞房烛,好生热闹了小半个街坊,然而正在不远处的正阳楼店,三楼雅间之內,也有一伙人在算计著他。
却见这雅间之內,满桌珍儘是作价不菲的名贵吃食,一名正当中年,身穿名贵貂裘,蜀锦刺绣的中年俊秀公子居中,身旁环坐著几个帮閒,与十余个陪酒女子陪侍著,却也只是枯坐不曾动筷,只与这些陪酒的女子搓揉谈笑。
忽得一阵风铃,包厢內走进一个中年男子,桌上眾人无一不是齐齐起身抱拳行礼,为首那风流公子更是哈哈大笑:“周翰兄,烦请上座,要约你当真不易啊。”
“富大官人相邀,哪有不来的道理,此间调度,还要多赖公子襄助,尚不曾感谢,怎还叫您再请了我来?”
“周翰兄这般人物,寻常便是想请都请不来的,您是士林俊秀的人物,咱如今却只是一寻常紈,您能来吃咱家的席面,那是了咱们脸面了,且饮,且饮。”
说话间,这公子站起身来给他亲自斟酒,笑著问道:“我听闻那王介白今日大婚,娶的乃是参政王介甫的闺女,如此姻缘,可谓是强强联合啊,听闻连不少大臣都亲自去喝了他们一杯喜酒,周翰兄,没去凑个热闹么?”
“哼,道不同,不相为谋,王安石不遵礼法,祸乱朝纲,实乃奸臣是也,至於那王小仙,哼,此人分明是妖星降世,眼中全无礼法纲常,我堂堂正正的清白之人,怎会与这等醃赞之人为伍?”
“富大衙內你也莫要这般试探老夫了,你既使了手段调了我回来,难道不正是为了要我与他为难么?”
闻言,这中年公子哈哈大笑不已,道:“我与那王介白不共戴天,自是没什么可说的,只是不知周翰兄待他是如何看待,哈哈哈哈,看来周翰兄果然也是深明大义之人啊。”
原来这中年人不是旁人,乃是富弼的长子,冯京的女婿,富绍庭。
本来,靠著他那个当相公的爹,他的前程应该是铁打的,至少在退休之前混上一身紫袍问题不大,本来也已经做到了转运使这样的高官。
谁知突然就被远在千里之外的王小仙给搞了个身败名裂,判了个流放之刑。
好在他们富家到底是门生故吏甚多,虽是流放,但这一路上好吃好喝,沿途长官也多是对他大为关照,到了边郡,通过种种运作,又立下了许多功勋,待如今此案的风头过了,便也饶恕无罪,重新回到了洛阳老家去了。
这一回来才知道,爹爹,岳父,竟然都也因为他王小仙的缘故纷纷罢相退休,如今都閒居於洛阳,政治影响几乎半点也无,起復已不知其时,家中亲人也大多官场不顺。
不但不贵了,便是连手上银钱也紧张了许多,多年来积攒的大半財富,都在江寧被王小仙分给了那些贱民。
这不就家道中落了么?自是对那王小仙恨之入骨了。
至於眼前这个中年客人,姓孔,名宗翰,字周翰,乃是孔子四十六代孙,给事中孔道辅的次子,新任衍圣公孔若蒙的叔叔。
孔家在大宋虽贵,但其实实权一直不多,家族子弟入仕,大多也都是任职在国子监等教育口,礼仪口等清水衙门丁,並无多少实权。
这一辈,也唯有这孔宗瀚出息一些,早在仁宗嘉佑年间便在外边做了虔州知州,几经辗转,此前乃是蘄州知州,今年期满,本想脱关係想寻一富裕大州区做主,却是突然被一纸调令,宛如天上掉馅饼一般的砸在头上,却居然是叫他去做京东路的转运使的。
这一路快马加鞭,赶回吏部述职,这才知道,就在他收到调令的不久之前,居然是有著寒塘鸭之称的王小仙自请要当京东路的宪司。
这才瞭然,合著自己这个漕司是被调过来对付王小仙的!
至於这背后的始作俑者,自然便是眼前的这位已经被贬为庶人的富家公子哥,富绍庭了。
其实按说富绍庭原本也不应该有这么大的本事,一路漕司又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的职位,更何况还是京东路,这是全大宋最大最富的大路,比邻京畿,更有五万六千禁军驻扎,因为没有帅司,实际上这五万六千禁军寻常也都是漕司代为管理,是有一定的军权的,同样也称得上是封疆大更了。
这职位莫说他已为庶民的富绍庭了,便是富弼本人,便是富弼没有被罢相的时候,他恐怕也未必是能够说了算的。
然而谁看了这调令都知道这是在搞王小仙,王小仙入仕以来真正和他结了死仇的或许不算特別的多,但是反感他,討厌他,巴不得他倒霉的官员,那就实在是太多了。
或者说没这个想法的恐怕才是不多的。
只是大多数人还是都不愿,也不敢来做这个出头鸟罢了,正好现在富绍庭回来了,谁都知道他和王小仙的血海深仇,他也愿意走上台前,负责上下跳,四处串联。
大家在力所能及,且不会被王小仙盯上的范围之內,顺水推舟,能帮的地方帮一把,这庞大且余的官僚体系居然还真就在富绍庭的面前,在针对王小仙一事上达成了共识。
调这孔宗瀚为京东路转运使的事情,居然就这么成了。
当然,价格还是要谈一谈的。
“富衙內,是不是过於高看孔某了?我虽然一直没有回京,但是寒塘鸭王介白的大名总还是有所耳闻的,据说此人极其强势,不但为人死硬,更是极有能力,甚至还有圣眷,性情虽然古怪,可天下人谁不承认他的能力呢?又有民心,甚至是军心,我这个漕司,当真能压得住他这个宪司么?你让我与他为难,这不是自找没趣么。”
“若要说明哲保身,其实我不理他也就是了,他是个能折腾的主,若是我由著他去折腾,对他事事忍让,他做出了成绩,我自然也可以分一杯囊去,若是他做出了紕漏差错我自也可以在后面收拾残局,为何一定要与他为难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