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后的人终于开了口,
还带着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:
“我真的会吃。”
鹤仪将墨汁干得差不多的阵型图塞入怀中,起身坐到桌前。
上官凛闻言也不走了,
一脸怨气坐在她对侧,实则是亲自盯着她好好吃饭。
鹤仪只当看不见他,吃的不多,但也是饱的了,准备收拾餐盒却被上官凛抢过去,鹤仪一怔也没推辞,随他去了。
鹤仪语气淡淡:“公子将他葬在哪了?”
上官凛听出鹤仪问的是安崽的墓,以为她还是看不开,又不知如何宽慰,只好僵硬回了一句:“人死不可复生。”
鹤仪:“?”
上官凛说的这都什么跟什么?
鹤仪:“过几日要走了,只是想趁回去之前去看看。”
“还有,我没有你想的那般脆弱,也没想饿死自己,只是做着事不宜中断。”
鹤仪感觉自己不解释清楚,凛狗那都快给她脑补出一番生死大戏了。
上官凛自然不会承认自己的担心,绷着张脸,话语间却难掩伤心:“在飞鹰坡,他最喜欢玩的那处。”
……
鹤仪把做好的观音柳环放在碑前,又放了一把糖在旁边。
“安崽,姐姐带了你喜欢的糖,也替你编了柳环,保佑你来世长命百岁。”
她顿了一会,又长又密的羽睫掩着寒意,垂在身侧的手,捏拳咯咯作响。
“姐姐发誓一定会替你报仇,让那些人血、债、血、偿。”
鹤仪可不会闷声吃哑巴亏。
毕竟她本身也不是什么善人,不然前世早被朝堂里的豺狼虎豹生吞了。
身后远远传来声响,鹤仪暗暗掏出匕首转身,看着来人微微愣住。
那人也没想到鹤仪这么快就察觉了,礼貌一笑,声音清润:“你便是鹤仪姑娘吧?”
鹤仪点头,反问他:“您是上官凛的兄长——上官昶公子?”
“姑娘见过我?”上官昶失笑,打趣道:“看来我兄弟二人还是长得太相像了。”
鹤仪内心赞同,暗自打量眼前的人。
的确——
他们两兄弟差了六岁,长得却十分相像,不过也并非完全一样。
如果说前世,长大后的上官凛五官锐利,琥珀色的眸子总是透着一股桀骜。
他兄长则周身萦绕股文臣清雅,性格上两人仿佛也是天差地别。
上官凛父兄死的凄惨,鹤仪前世上香隔着灵柩,闲暇时,靠世人口中描述,去想象他们的样貌。
上官昶,字子瑧,是家中长子,温润如玉,笑谈他是文曲星迷了路,投胎到武将世家,世人口中的谦谦君子。
这一世,她虽破了父子二人死局,但在营里待着,却一直有意避着人,所以这也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位活在世人记忆里的少将军。
鹤仪收回视线,问道:“公子也是来看安崽的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