郑妗姝立在门前,如青松挺拔,她叩响门栓三声,没一会儿屋内便出现了一位蒙面人,她朝褚炀拱手行礼,将两人请了进去。
“主子,迷药的药效已经过了,可人还在昏迷。”亚青在郑妗姝耳旁低语道。
“那便泼醒。”郑妗姝将桌上的凉茶递去,压着低哑的嗓音说道,“泼不醒便一刀了结,一了百了。”
褚炀站在郑妗姝身旁神情颇为复杂,恍惚间,他想起郑绍林临终前的嘱托。
“妗姝身弱,烦请小侯爷照顾……”
郑妗姝回身仰看着褚炀,眉头微挑,“侯爷在想什么?”
褚炀落下眸与她相觑,幽深与琥珀碰撞,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绪犹如一根线埋入了他身体中,无声无息的沿着经脉游走。
“咳咳——”
一阵咳疾声打断了两人交汇的视线,凝滞的空气瞬间哗啦流通起来。
亚青从后院快步走来,“主子,他醒了。”
郑妗姝起身行在褚炀身前,两人一前一后走去了后院。
秦丘迷迷糊糊醒来时发现两个面具人身后是位身穿黑袍的高大男人,他吓的不禁蹬腿求饶,“别杀我!别杀我!”
郑妗姝走上前蹲在秦丘面前,哑声道,“救你命的人来了,你想活命吗?”
紧闭双眼的秦丘便微眯一只眼偷偷打量着郑妗姝身后的黑袍人,怯怯难安。
褚炀放下兜帽,露出冷漠的神情,他端详秦丘良久,缓缓开口,“我该叫你秦丘?还是李成钊?”
秦丘故作茫然看向褚炀,抖动着颤颤嘴唇,“这位贵人在说什么?我……我当然是李成钊了……”
“很好,”褚炀走近几步,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,冷喝道,“作为周莠成的爪牙,同他一起贪污税银,嫁祸他人你可知罪!”
秦丘大惊失色,忙的冤鸣着,“贵人说的我实在是听不懂啊!”
褚炀嗤笑着,“周莠成已经认罪招供,你还不认?”
“你们借那招摇山红泥小路与浮罗江岸口将那税银偷梁换柱,暗渡陈仓,诬陷忠良,还不认罪吗?”
“周莠成可是将你招供的明明白白,你竟还是嘴硬,咬牙不松?”
愕然的神情划过一抹暗光,秦丘喉结滚了滚,透着犹疑。
“其实,你有两条路,”一旁的郑妗姝突然道,“若你是李成钊,贪污税银那就是死路一条。”
“可你若是秦丘,那便柳暗花明又一村了。”
“毕竟李成钊已经死了,贪污与否并不重要,但李成钊也可以突然活过来。”
“哪条路好走,还用抉择吗?”
“落霞山追杀你的刀可不会手软,但这位救命恩人就不同了。”
“冤有头债有主,你的这位恩人只要一个真相。”
郑妗姝的话在秦丘脑海中疯狂乱窜,如一场风暴袭来叫他此刻无法静下思考。
唯一想的,便是活命。
“小人求侯爷救小人一命!”秦丘麻利的伏跪在地,“三月前,小人听说侯爷在查当年盐铁案的卷宗与账目,以为事情败露……”